中間那人麵如冠玉,笑如春風,她從沒見過這麼溫潤好看的男子,家中來往的男人要麼粗野,要麼彪悍,偶有相貌周正的又神情猥瑣。隻這個男子仿佛天上明月,帶著撫平人心的魔力,隻一眼,便吸引了她,讓她毫無顧忌的向他走去。

男子左手是個大漢,服飾與軍卒不同,是個軍官模樣,看見她走過來已知其意,對男子道:“朝廷早傳訊渝台,加強治安民防,這些人半夜在此械鬥,必非善類。殿下讓我等先來一步就是要立威定勢,夏少保莫要心軟。”

高嬋聞言牙根癢癢,隻想咬下他一塊肉來。但恨歸恨,更加放柔了身段,露出弱不勝風的可憐模樣,卻隱含著一絲倔強。她知道怎樣最能打動男人的心,自己這副樣子在以前的日子曾幫她度過無數劫難,希望這一次也有效。

那個軍官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聲音立刻笑道:“陸將軍此言差矣,渝台不同於其他州縣,行姑娘說,此地民風彪悍,居民自古善戰,如此一來民勝於官,衙門不敢言語,形同虛設,因此又吸引匪徒盜賊來此隱居,如今又聚集很多江湖人士,渝台已自成江湖,殺人械鬥已為常事。莫說陸將軍半夜在郊外殺幾個人,就算你把屍體掛牆頭上也不會起半點波瀾。”

高嬋見那說話之人是個俊俏的少年。俗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盡管少年唇紅齒白惹人好感,但高嬋仍舊把目光投向那溫和的男子,嬌嬌弱弱跪在馬前,恐懼中帶著悲憤,絕望中滿含哀求:“大人,我們是良民,這些賊人突然夜入我家殺人奪命,若非丫鬟假扮我替我而死,義士拚死相救,小女子也要慘遭毒手,殺手為斬草除根一路追殺至此,請大人救命。”

夏少保自然就是夏飛花。

清風淡月的夏飛花遇到熱烈如火的越昭也唯有頭疼的份。

燕弘俊看著煎熬的夏飛花本還心情愉快,他本在戲中自然也愛看人作戲,可再看離玟玉目光中殺人的意圖越發明顯,也隻得找個由頭給夏飛花開脫。渝台不同於其他地方,魚龍混雜,不安全因素太多,所以派人提前做防衛理所應當。於是在各種心思的推波助瀾下,夏飛花便被推出來不得不提前一步到渝台,袁豹是侍衛長離不開,陸川傷勢未好全也隻得緊隨左右。燕弘俊本不願離玟玉離開,可看著她火光四冒的雙眼,他很怕這丫頭一個忍不住宰了越昭,沒辦法隻能放任其跟去。於是本高於同齡女子的離玟玉變成了俊俏的小少年,一同來了渝台。

那軍官自然就是陸川,聽了離玟玉的話皺皺眉頭卻沒再多說,畢竟來時殿下已經發話,此事以夏少保為主。

夏飛花看著隨時都要暈倒的高嬋,被公主纏怕的他縱然心生憐惜,也是敬而遠之,對身後夏遠吩咐一句:“救人。”便把目光投向猶自負隅頑抗的殺手。

如今這幾人處境顛倒,從殺人者變成被殺者,七爺已經嚴令不能活著落在官家手裏,因此要麼死,要麼逃出去,沒有第三條路走,但軍卒近百人,逃實在無望,唯死一途。人生就是如此無常,他們正如剛才拚死的虎頭一般激發了潛能,隻求多殺一人,多活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