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儀一手懷抱夏飛花,一手撿起沾染了不知誰的血的刀,就要起身去殺,突然,一聲鳳鳴清啼,頭腦一陣恍惚,漸漸清寧,就見一團烈火在身上燃燒,但他卻沒有被灼燒得疼痛,反而心頭一片清寧。

他知道自己從陣法幻境中恢複心智,這實在不可思議,再看懷中夏飛花痛苦扭曲的麵容也漸漸平靜,緩緩睜開了雙眼。心中立刻欣喜萬分,夏飛花倒下的那一刻,他亦是萬念俱灰。

確定夏飛花無事,連忙去看離玟玉,卻不想被眼前一幕驚呆。

離玟玉團坐在地,一手握著刺在心口的尖刀,一手沾血在地上比劃,熊熊火焰以她為中心,似有生命般向四周蔓延開來,烈火所過之處,燒盡邪念,驅逐汙穢,癲狂之人漸漸平息,脫力昏厥。

蔣儀莫名的湧現一個念頭:妹子是法術師?他該怎麼辦?

迷惘之際,懷中夏飛花掙紮而起:“快,快救她!”

蔣儀這才反應過來,以他們如此剛強的意誌都無法對抗的法陣,離玟玉即使是法術師,隻怕也是和夏飛花一般,自毀性命的做法。連忙扶起夏飛花走到離玟玉身前,但沒接觸過法師的他,麵對浴火的離玟玉頓時手足無措。

夏飛花也是無法可施,經曆過葫蘆穀國師施法遇害一事,知道法師施法時決不可打擾,不敢碰觸離玟玉,隻得幹著急:“珈兒!珈兒,快停下!”

離玟玉緩緩睜開雙目,眼中血紅一片,艱難的抬手,往西北揮去,所有火焰仿佛接到命令般,彙集成一股洪流往西北滾滾而去。

夏飛花和蔣儀知道,那裏必是陣眼所在,施法之人必在其中。

夏飛花用力之下已知內力耗盡,又傷髒腑,實在無法去抓,隻得催促蔣儀。

蔣儀入陣不長,雖有損耗,但夏飛花受傷,離玟玉離死不遠,而匪徒還不知多少,哪敢輕離,但仇人近在眼前,又不甘心就此放走,危難之際,就聽有人道:“還是我去吧!”

抬頭就見一年輕男子,凝眉望了離玟玉和人事不知的廖海一眼,不等他回話轉身往西北追去。

蔣儀認的那男子,是昨夜渝台靖平時,組織商人相助的廖家茶莊的少東家,此人做事幹脆決斷,武藝高強,此次解救人質,夏飛花人手不足,又招了他來。夏飛花接到莞莞的消息,得知新娘已然安全,便讓其和行諺等人返回,誰知,他卻尾隨而來,正好幫手。

不多時,去而複返的於鷹也趕到,夏飛花立刻命其報信與陸川,追繳殘部,捉拿元凶。

而離玟玉已然昏迷不醒,眾人亦不敢輕易拔刀,連忙結繩做架,將她輕輕抬下山。

這次死傷慘重,行諺得知消息,忙將眾人接入璧月山莊療傷修養。

護衛欽差險些命喪渝台,而王子車架不日就要抵達,這讓剛經曆一場大清洗的渝台更如驚弓之鳥,官府、幫派、商賈等各勢力紛紛自發組織起來,進行大搜查。渝台自古以來從未如此團結,效率更是前所未有。一切魑魅魍魎,牛鬼蛇神,逃的逃,抓的抓,一掃而空。

清查之後的渝台真是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往日橫行霸道的潑皮如今彬彬有禮,仿佛讀了聖賢書的先生,挑擔子的大爺都挑著腳尖走路,有些不太適應。

在靖平中立了大功的虎頭,第一次把衣服穿戴整齊,頭臉收拾幹淨,麵帶微笑的撿起孩子裝掉的籃子,從裏麵拿出一個糖餅放在孩子母親手裏,然後在那母親驚呆的目光中,一步三搖的往高府走去,心裏那個美,若不是一直提醒自己要穩重,要保持儀態,早就蹦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