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均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來。秋菊見那目光中分明蘊涵著淡淡的怒氣。再看進來的龍徹,本應該是心虛的一方,卻因嶽不均舊事重提,也是一臉的不高興。不由暗道: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個地方還是少站為妙,省得一不小心就被雷劈到。因忙陪笑參拜,還未說話,便聽龍徹道:“秋菊,你下去吧,吩咐人到大將軍府把姐夫的衣服及一應日常用物全部拿進宮來。”
秋菊答應一聲,還未轉身,就聽嶽不均淡淡道:“不必費事了,這回臣又沒病,也不必留在宮裏將養,等一下就要回府。王上的好意,臣心領就是。”
秋菊心裏叫苦,隻得胡亂答應著,趕忙步了出來,適逢向陽正向裏走,忙叫住他道:“快回來,想找死不成?”
向陽忙轉過身,笑道:“幾位大臣在書房裏等著見駕,我來找王上呢。姑娘怎麽在外麵伺候呢?”
秋菊白了他一眼道:“任他什麽天大的事,都別進去,正經找晦氣呢。那幾位大人有什麽要緊事?有就把奏章給你,拿來交給王上,沒有就讓他們先回去。”
向陽見她說得鄭重,忙點頭道:“也沒什麽要緊事,不過為了過年慶賀之類的。到底裏麵怎麽了?連你也這樣慎重起來?”
秋菊向屋裏一努嘴道:“針尖對上麥芒了,你說怎麽著?這時候誰進去誰是找死,連我都差點夾進縫裏出不來呢。”
且不說他二人在這裏議論,單說龍徹和嶽不均四目相對,他本來心裏確實有愧,可如今卻是怒氣衝衝,緊盯著嶽不均道:“姐夫,原來你也知道你隻是臣子,既然如此,我的話你為何不聽?”
嶽不均也是強忍怒氣,冷冷道:“沒錯,原來王上也記著我隻是你的大臣,而非你的孌寵。你……你……你隻憑一己之私,就做出這樣違逆人倫,更玷汙自己千載聲名的醜事,你……你真是枉費了我這麽多年的苦心,更辜負了父王對你的殷殷厚望。回頭是岸,若你改過自新,再不任意胡來,我便將昨夜之事丟開不提。否則,休怪姐夫對你無情。”
趙偉亮冷笑一聲,輕蔑的道:“情愛之事天經地義,什麽亂、倫,逆天,全是放屁,就憑這番糟老頭子的理論,也想讓我改變多少年來的夙願,姐夫,你還真不是普通的死腦筋。好啊,你說要對我無情,盡管來吧,你是要趕我下台,另立新君,還是要手起刀落,砍下我的頭顱祭奠你的初、夜?”
嶽不均氣的拍案而起,大怒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趙偉亮陰陰笑著,走到他身邊,放肆的一把摟住他的腰,在他耳邊吹著氣道:“你敢,你自然是敢的。不過你現在,憑什麽對我喊打喊殺呢?你大權旁落,重光會支持你另立新君嗎?你的武功在戰場上可以百戰百勝,可對我來說,還不如小孩子耍的把式,姐夫,你一分本錢也無,怎麽和我對抗?”
嶽不均怔怔看著龍徹得意的滿布情——欲的笑臉,不敢置信這就是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大範天子,是自己視如親弟,珍若性命對待的孤苦少年。這幾句話,字字都如一把刀一樣劃在他的心上,將先前的一顆熾熱之心隻劃的鮮血淋漓,支離破碎。忽覺眼前一陣眩暈,身子搖了幾搖,喉頭一甜,還未吐出鮮血,便已人事不知,一縷猩紅點滴在雪白的內、衣上,分外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