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從小教養,將她捧在手心裏嗬護,養成亭亭玉立的嬌嬌兒,卻不想被這冷漠無情的親父出賣了。
想到此處,盛絨兒悲痛難以抑製,堪堪握住寶青的手,身形一晃,垂下頭來。
“娘娘……”
“回……”盛絨兒低頭抹了一把眼淚,倉皇離開。
盛絨兒這廂過得惶惶不安,夜間棲隠宮卻來了訪客。太後宮中的宮女送來了幾盆炭火,外加一封信。
她拆開一看,瞳孔驟然微顫,看完之後立即扔進火盆裏,眼看著紙張化成灰燼,她的心依舊怦怦地狂跳不止。
盛絨兒環顧四周,生怕有其他眼睛瞧了去,隻是棲隠宮冷情寂靜,沒幾個下人。這麼寒冷的天,想也是躺被窩裏不肯出來了。
這夜裏,盛絨兒注定無法入眠。
棲隠宮地點處在偏僻,人煙稀少,夜間更加靜默無人。到了半夜三更,有一個人影悄然出現,她腳下生風,走得飛快。
過了半個時辰,那身影又穿過清冷小道,默默地回到了棲隠主殿偏室。
到了第二日。
秦尤尤和林瑞一同去岑府。岑府裏裏外外許多的人,達官顯貴亦或者清廉書生,一人一件白袍,齊刷刷地跪在岑太傅停靈前。
岑府在四周廂房備著熱薑茶,見到來了人,便先送上去。
秦尤尤和林瑞喝了熱薑茶,正往靈堂去。秦尤尤在正跪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心下一驚,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確認。
“阿笙?”
秦尤尤走上前,拂了裙擺,在他身旁跪下。
俸笙聞聲,緩緩轉頭,那不滿紅血絲疲憊的雙眼看了看秦尤尤。他隻是輕輕扯了一下嘴角,並不言語,然後轉回去,朝著靈前,虔誠地重重磕下三個響頭。
這頭磕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一下比一下沉悶,在頗為寂靜的靈前格外引人注意。
旁人驚了訝,隻見他專心致誌,不顧四周投來的視線,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真誠的哀痛裏。
秦尤尤看了一眼靈前那副紅木棺材,垂眸哀思。再抬頭時,已經不見俸笙的身影了。
林瑞向她招手,“回去吧。”
秦尤尤應了一聲,沉默著走在林瑞身邊。
“怎麼了?這臉色越來越差,你……”林瑞正說著話,忽而看到了一個人影,話音戛然而止。
一身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清麗俊逸,除了司馬歡年,就沒別的人了。
秦尤尤看見他,神色一滯,蹙起眉頭,倒無措起來。
司馬歡年彬彬有禮地對他們點了一下頭,抬腿往裏麵走去。
擦肩而過時,他在秦尤尤身邊停頓了一下,無言。
“走啦,再晚點回去,阿宴又要神神叨叨的。”林瑞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神,人已經走遠了。”林瑞見她呆愣,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半拖半拽著走,“你未婚夫剛從牢獄裏頭出來,沒有接風洗晦氣就算好歹去慰問一下吧?”
“我可瞧見他那眼球布滿血絲微微外凸,臉色發青,嘴唇發紺發紫。那是氣血虛啊,你可得煮鍋滋補的送去。”
“嘿,奇了怪,你未婚夫還是我未婚夫啊?”林瑞見她不回應登時橫眉立目怒斥道。
秦尤尤瞥了他一眼,“你個便宜舅子當得可真歡啊。”
林瑞深深地皺起眉,“……生老病死,人生常事嘛。明兒把你那掛牌醫館開張吧,省得閑著胡思亂想。”
秦尤尤張了張嘴,懶得搭理他。俸笙從小陪伴皇上在宮中長大,想來,與岑太傅淵源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