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杜瑾年先醒了,程子諾還在他的懷裏沉睡。
大概是程子諾做了什麼不開心的夢,她的眉頭緊蹙著,像一座小山。
杜瑾年的心莫名一疼,他忍不住伸出手,修長的指劃過程子諾精致的臉部線條,隨後又落在那朵豔麗的“紅玫瑰”上。
子諾,你這裏為什麼會有朵花?
它鮮豔、妖嬈又孤傲,像是帶著孤注一擲的倔強和決絕。像極了如今的你。
我有多久沒有如此刻這樣安靜地看著你了?
如果你還是我剛認識的那個程子諾該多好。
凝視著程子諾透出憂傷的睡顏,杜瑾年仿佛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響,他的薄唇落在了程子諾的額頭上。
程子諾感覺到額頭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她緩緩睜開了雙眼——發現杜瑾年居然在吻她的額頭,她的心頓時劇烈一顫,整個人卻好似被時間冰封,一動不動。
她震驚自己竟沒有將杜瑾年推開。
杜瑾年忽然察覺到程子諾呼吸的節奏和之前不一樣,他下意識看向程子諾——程子諾也在看著他。
“程子諾,你看我做什麼?”
杜瑾年似魂魄歸體,他猛地推開了程子諾,回避程子諾那刺痛他的複雜眼神。
他相信自己不是出現了錯覺,他確定程子諾那雙水霧彌漫的眼睛裏有憎恨、幽怨、委屈、和不甘,還有......舍不得。
他是那麼強烈地感覺到,程子諾眸中所有的情緒都是針對他的,如一把利劍,狠狠刺進了他的心髒。
程子諾沒有說話,她坐起身,開始疊被子。
杜瑾年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黑眸已變得冷冽,“程子諾,你能不能別每次都用那種眼神看我?明明是你對不起我在先,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有情緒?”
程子諾甩開了杜瑾年的手,她賭氣似的依然用之前那種眼神看杜瑾年,心寒出聲,“杜瑾年,我從沒有對不起你,是你對不起我。你記住,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你還敢教訓我?”
杜瑾年要去抓程子諾的衣領,程子諾一把握住了杜瑾年的手。
她壓製著怒氣,低沉開口,“怎麼,你又想像過去一樣對我為所欲為?杜瑾年,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已經不是過去的程子諾,你醒醒吧!你媽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動,你要想讓你媽早點康複,趕緊把心思用在怎麼保護你媽身上吧!”
程子諾話音一落,安慧蘭的房間裏傳來安慧蘭焦急的嗚嗚聲。
杜瑾年抽回自己的手,為了母親,他對程子諾是有火不能發,必須忍著。
來到安慧蘭的房間,程子諾看到保姆正在給安慧蘭換成人紙尿布,她走過去,對著保姆微微一笑,“我來吧,你去做飯。”
保姆離開安慧蘭的房間,去了廚房。
程子諾小心翼翼地給安慧蘭換著成人紙尿布,全程沒有一點嫌棄的表情,她完全是把安慧蘭當成自己的家人在照顧。
杜瑾年見杜佳寧還在睡懶覺,他不滿地敲打著杜佳寧臥室的門,“佳寧,你快起床,媽回家了,你怎麼也不知道照顧一下媽?別睡了,快起床照顧媽去!”
杜佳寧開了門,她打著哈欠,不耐煩地對杜瑾年說道,“瑾年哥,媽都不準我靠近她,我怎麼去照顧她?媽就喜歡程子諾那個外人,我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