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說:“今日我本想打探教主的狀況,奈何陳家有幾個婆子被殺,陳家主宅越發戒備森嚴。我認為以陳傲陽的心性,我們還是暫且休整,靜候時機為妙。”
鳳真雖不滿,但暫時亦無計可施,隻好煩躁地回去練功。
房間裏隻剩下赤芍與徐長卿二人。
赤芍從木盤裏取出銀針,仔細瀝幹水分。
徐長卿束起頭發,緩緩問道:“赤芍大人,我有一事想請教你。”
赤芍慢條斯理地說:“師兄請說。”
徐長卿說:“方才……進門送茶的教眾,我認得是幾個月前,因冒犯教主而被蔡姑娘發配雪山的人。”
幾個月前,徐長卿從他的傳信人老大身上,拿到密令。
聖教上層有秘密任務下發時,會由管事將信物交予信使,信使交予傳信人,暗衛再從傳信人手上取得信物。各人所使用密文不同,既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傳信方式,又能確保暗衛對上頭決定一無所知。
當時他收到的任務是,勾引教主。
怎麼可能成功啊,就林淵那個保守性子,絕對會為蔡巧守貞。
盡管徐長卿經過多年曆練,早已習慣聖教千奇八怪的指令,但一想到好不容易才能在近處偷窺教主,卻連這點快樂都即將失去,他不由得熱血上頭,想破罐子破摔。
於是徐長卿在眾目睽睽之下,演了一出惹人笑話的鬧劇。
徐長卿本以為自己會被發配分舵,幸而師傅程長老將他保下。麵對師傅與同僚的疑問,為不暴露身份,徐長卿隻得繼續把瘋瘋癲癲的色胚角色一路演下去——當然也有那麼幾分是本性畢露。
即使滑稽、即使下流,徐長卿也想在林淵心中留下一點痕跡。
此後,徐長卿的“自薦枕席”在總舵引起一波小小的不正風潮。
有不少癡心妄想的教眾,爭相向教主表白,被蔡巧得知後統統打發到雪山分舵。
徐長卿覺得他們會在雪山消沉度日,但方才上茶的那一位教眾,卻意外地頗得赤芍重用。
以常理論,不曾踏足雪山分舵的鳳真與赤芍,若非兵刃相見,恐怕很難從陳長老手上奪得掌控權,而且代價必然是驚動陳家。
現在有賴於那幾個被發配雪山的總舵教眾,赤芍過得優哉遊哉。
仿佛這些人外應內合,早有預謀。
種種跡象,讓徐長卿細思極恐。
徐長卿問赤芍:“當時命我向教主自薦枕席的人,到底是誰?他又在計劃什麼?與教主中毒一事有無聯係?還請赤芍大人教我。”
一根手指輕輕抵在徐長卿唇上,止住他的話頭。
赤芍眯起雙眼,一副老實可愛的模樣,眼中卻不帶笑意:“師兄你可知道?林家人最難以接受的,便是親近之人的背叛。”
林培月的父親,因懷疑夫人紅杏出牆,在林培月與林培星麵前將夫人活活掐死。
林培月因陳耀祖繞過陳氏寄來的書信,誤會陳氏要背棄他另嫁他人,陰差陽錯下傷害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並為避免重蹈覆轍,林培月同意與陳氏此生不再相見。
“師兄作為暗衛,若隻奉命行事,對種種陰謀陽謀一無所知,就稱不上背叛。難得有機會與教主親近一些,師兄還是別追問太多,錯失良緣多可惜啊。”
赤芍微笑:“再說,我與師兄一般隻是普通教眾,聽不懂師兄在問我什麼。我們隻要同心協力地把教主救出來,就盡到自己本分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