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了很久,柳京終於忍不住湊到我的耳邊說:“我靠,美國的司機也繞路?等會記下他的車牌號碼,打電話投訴。”
我看看窗外,覺得外麵的街景越來越荒涼,我輕拍司機的座位靠背:“請問,還有多遠?”
“在郊區,很遠!”司機回答。
我們的手機在美國都沒法用了,不能上網搜索求證,也隻能認命,他要是繞路訛錢我們也沒辦法。
不過又開了二十多分鍾也沒見他有停的意思,這時候我覺得訛錢簡直不算個事了,因為這裏已經完全脫離了市中心,在一個相當偏遠而且人煙稀少的地方,我心裏頓時毛毛的,和柳京交換了一個眼神,我使勁地拍著司機的肩膀:“停車,你想把我們帶到哪裏去?”
他充耳不聞,我來的時候在網上百度過,從丹佛市機場坐車到醫療中心不過半個小時車程,我們足足坐了有一個多小時還沒到,而且那裏就不算市中心但是也絕不是這麼偏遠的地方。
那個司機一定不是好人,如果單單是繞路也不可能一直拉到這種地方來!
我開始緊張了,柳京使勁拉著車門,但是已經鎖死了根本打不開。
我腦子裏脹脹的,跟糊滿了漿糊一樣,第一個反應就是怎麼這麼倒黴,第一次來美國就遇到了這種事,前麵那個司機到底是劫匪還是個變態?
我和柳京帶了小刀防身,我抖抖索索地從包裏掏出小刀,可是弱者拿著小刀也沒用,我根本不敢向司機刺下去。
“你停車,不然我們就要捅了!”柳京大喊。
這時,司機猛踩刹車,差點把我和柳京給撞到前麵去,他停下車,走下車來,我們也趁機跟著跑下來,也顧不得行李箱還在後備箱,拔腳就跑。
誰知才跑了兩步,就感覺身後有人追過來,兩隻粗壯有力的胳膊將我抓住,手反扭到身後去,疼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我看不到抓住我的人是誰,卻看到了抓柳京的人,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大胡子,皮膚很白,是白種人,他叼著香煙像抓小雞一樣把柳京整個拎起來。
對方有四個人,包括那個司機在內。
這裏是個小村子,有點像貧民窟之類的地方,總之破破爛爛的,不遠處有個加油站,應該是荒廢了很久的,裏麵沒有人,他們提著我們往加油站裏麵走。
我怕極了,驚駭到了極點,他們把我們推進一個房間裏,剛進去就被嗆人的汽油味和灰塵給嗆得咳起來。
房間裏黑乎乎的,沒有燈,房裏有很多汽油桶,大概是空的,擺的整整齊齊地放在房間一角,地上還有很多人隨手扔的汽水瓶,包熱狗的包裝紙,儼然一個垃圾場。
這裏不知道多久沒人來過了,就算有人來也是一些無處可去的小混混或者流浪漢。
我和柳京縮在牆角裏,別看平時柳京咋咋呼呼,一遇到事情就蔫了,她縮在我的背後緊緊地拉著我的衣服,一迭聲地小聲問:“怎麼辦,怎麼辦?他們是什麼人?嗚嗚嗚,妃妃,我好怕。”
我也好怕,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從這幾個圍繞在我們身邊的彪形大漢臉上的表情看來,他們應該是求財。
有一個人留下來,剩下幾個到外麵去了,我從斑駁的玻璃窗往外看,那幾個人正從後備箱裏拿出了我和柳京的行李,正在翻。
來之前因為時間緊迫,我們隻換了一部分現金,美元大概有五萬塊的樣子,我看現在鬱槐的經濟狀況,怕他付不起美國昂貴的醫藥費,所以我幾乎把我全部的家當都帶來了,還好我的銀行卡是可以海外用的,柳京也帶了一張卡。
他們應該是翻到了現金,我不知道五萬塊對於他們算不算多,如果是普通的流浪漢,五萬塊能做很多事情,可是如果他們是慣犯,五萬塊根本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
柳京在瑟瑟發抖,她抖的我也在抖。
我雖然害怕,但是還算鎮定,我發現我這個人越是遇到艱險的事情時,反而能冷靜下來,也許是我這小半生的運氣都不算太好,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倒黴事,所以也不那麼緊張。
外麵的三個人走進來,手裏拿著我的五萬塊,外麵是銀行的取款袋,他們嘀咕了幾句,站在我們的麵前,我不敢仰著脖子看他們。
我經常看偵探小說,那上麵分析如果劫匪給你看到他們的樣子,就是存心不打算放我們生路,他們都沒有戴麵罩,我隻能低著頭。
“就這些錢?”司機說話了,很顯然他對我們錢袋裏的金額不太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