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定是,你去問她吧,三天前有沒有替一個叫做鬱槐的病人打國際長途到遙遠的中國北京?”柳京嘲諷地說。
真的,那個聲音真的很像,我一把抓住那個小護士,她嚇了一跳差點大喊HELP。
“請問,前幾天你有沒有幫一個叫做鬱槐的病人打過國際長途?”
護士盯著我,想了想:“NO。”
柳京哈哈大笑:“妃妃你都有辨聲識人的本領了,我發現你對人渣都有特別的忍耐力。”
柳京難得這樣刻薄,她不是生我的氣,她是在生鬱槐的氣。
“那,你知不知道這裏有一個叫做麥倫的人?”麥倫是鬱槐的英文名,剛才我急糊塗了,忘了跟服務台的護士說他的英文名。
“麥倫?”她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有這個人,是一個中國人,顱內出血躺了一個月,今天早上剛剛進手術室。”
我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柳京:“你看,你看,我總是直覺覺得鬱槐不會騙我。”
柳京驚訝地看著我:“你發白日夢吧,麥倫這個名字跟咱們中國老王老張一樣稀鬆平常,你真以為是鬱槐?”
“相信我,柳京,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緊緊抓著她的手,期盼地看著薄牧野,我不是要他們信我,我是想讓他們再信一次人性。
柳京瞪著我,眼睛瞪得跟彈珠一樣,後來還是妥協了:“徹底讓你死心,反正也來醫院了,等吧等吧,等到那個麥倫出來,看看是不是鬱槐。”
薄牧野卻轉身走進了電梯,我還沒反應過來電梯就關上了門。
“牧野!”我追到電梯門口,上麵的紅字跳躍著,我頹然地靠在牆壁上,薄牧野生氣了,他一定在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笨的笨蛋。
其實我的心裏多煎熬,我自己知道。
我自己在固執什麼,我也知道,我堅持心裏對鬱槐的一點點殘餘的信任,堅持對人性的一點點希望,我隻求不要粉碎我最後一點信心。
我蹲在電梯邊上,抱住了雙膝,何歡伊說過,薄牧野喜歡聰明女人,雖然她的話沒什麼可信度,可是連我都討厭這樣的自己,別說別人了。
柳京慢慢走過來蹲下來攬住了我的雙肩,她對我恨鐵不成鋼,但是終究是憐惜我的,她摩挲著我的頭發:“我可憐的妃妃啊,你這麼笨,回去給你補一點豬腦子。”
“那,我該怎麼討好薄牧野?”
她傻傻地看著我:“我要是知道怎麼取悅男人,就不會乏人問津到現在了。”
我們靠在一起惺惺相惜,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還好醫院的暖氣很足,不太冷。
電梯開開關關,從裏麵走出來的人都對蹲在一邊的我們行注目禮,一雙腳走到我們的麵前,我們的上空漂浮著一股奇香。
接著,一個紙袋遞在我們的麵前,裏麵是超大的熱狗。
抬起頭一看,是薄牧野,他彎著腰,另一隻手端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苦而溫暖的香味繚繞著我們。
“哇!”柳京搶過去拿了一個遞給我,然後大咬一口:“哇塞,好好吃。”
“你去買熱狗了?”我也咬了一大口,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然後咬了滿嘴的肉,那種無法言喻的滿足感,我幾乎來不及嚼就咽了下去。
“別著急,慢慢吃,吃得太快會傷胃的。”他輕拍我的後背,我特別喜歡薄牧野拍我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在薄牧野麵前,我變成了需要他嗬護的小孩,我喜歡這種感覺。
連咬三大口,一個熱狗就剩下一半了,我才顧得上抬起頭看他,他眼中含著笑看著我。
“我還以為你走了。”我含糊不清地說。
“怎麼可能?”他把咖啡杯的蓋子掀開,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然後遞到我的嘴邊:“不燙了,喝吧!”
他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自然而然,其實連康以前也做過這種事情,他對我好的簡直令人發指,但是柳京總是說痕跡太重,一點都不誠懇。
薄牧野不同,他對我的好不著痕跡,卻點點滴滴,溫暖備至。
我喝著咖啡,吃著熱狗,很快胃裏有了飽足感,身上也暖和了起來,我恨不得連包裝紙都一起吃掉,趁薄牧野不注意偷偷舔包裝紙上麵的沙拉醬。
誰知道薄牧野拿走了:“別舔,一般包裝紙裏層會有蠟,吃下去死了以後都燒不爛。”
他危言聳聽的樣子挺可愛,我看著他用手帕輕輕地給我擦嘴,我摸摸他的手背:“手臂好了嗎,我們一會去看一下醫生吧!”
“好了。”他聳動著肩膀:“你看,活動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