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我在醫院樓下的小花園裏坐著,接到了我媽的電話,我沒跟她說我住院的事情,怕她擔心。
我媽說:“布丁呢,我想跟她說說話。”
“布丁上學去了啊,今天是禮拜一。”我笑著:“女強人,你是不是把星期日都當作星期一在過啊!”
我媽也笑了:“老糊塗了,那我晚上再打給你,想布丁了。”
一般我不讓軒轅把布丁帶到醫院裏來,我隻好說:“那晚上讓布丁給你打電話,我晚上有個應酬不在家吃飯。”
“這麼大的肚子,還去應酬什麼?我算算日子,下個月就到北京來,你也快生了。”
“還有兩個多月呢!”
我們東扯西拉說了很久,和我媽這樣隨便拉拉家常,我的心都特別踏實,快要掛電話的時候,我媽突然問了一句:“網上的那些新聞,是不是真的?”
“什麼真的?”
“薄牧野的新婚妻子出軌的事情。”
“媽,社會太亂了,我們管不過來的,你別操這個心了。”提到薄牧野,我想盡快打個岔過去,我怕我媽難過,她總是因為我第二段短命的婚姻而傷心。
“但是,網上說那些照片是你爆出來的,是真的嗎?”
最近確實有媒體這麼報道的,我知道很可能是何歡伊爆出去的,她是唯恐天下不亂,想看到我們三個人廝殺。
我早知道她不安好心,為什麼讓我去拍照,我不信除了我全北京找不到私家偵探了。
我安慰了我媽幾句,掛掉了電話。
我在長椅上一直坐到夕陽西下,鬱槐給我送飯過來,我還在長椅上坐著。
他在我的身邊坐下:“一個人坐了多久?”
“好久。”我笑笑:“久到記不得時間了。”
“一個人是不是很寂寞?我今晚就留在醫院,陪你。”
“陪什麼啊,我還要睡覺呢,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有了困意,誰要你陪。”我把他手裏的保溫桶接過來:“今晚吃的是什麼?”
“軒轅做的韭菜盒子加麵湯,你上次不就吵著要吃了麼?”
“真的啊,太好了。”連接著幾天藥膳,要不就是雞湯煲天麻,要麼就是燕窩之類的,吃的膩的直打顫。
“還好是單人病房,要不然我這一嘴的韭菜味,全病房的人都別指望睡。”我打開保溫桶,拿出一個韭菜盒子,遞給鬱槐,想了想又拿回去:“別介,你晚上還要跟柳京KISS呢,別吃了。”
鬱槐突然紅了臉,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能臉紅真稀奇:“什麼KISS,都是革命友情,別亂講!”
我一聽就急了,這兩人打了幾個月太極,我和軒轅看著都累:“你到底怎麼回事?柳京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總是感覺怪怪的,太熟了。”他搔搔頭皮。“沒有那種感覺。”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強扭的瓜不甜,也許並不是鬱槐不喜歡柳京,而是柳京表現的太明確了,反而讓鬱槐無所適從,再加上我的撮合,他總感覺我是在拉郎配。
我沒有再說什麼,軒轅做的韭菜盒子很好吃,一個半巴掌那麼大,我一口氣吃掉三個,鬱槐都按住我的手:“別吃了,就算你一個人睡一個房間,也不能把自己撐死。”
我笑著停下手:“那就等會再吃。你回去吧,明早不用送早飯過來,我在醫院食堂吃,白米粥很好。”
“你一個人可以去食堂麼?”
“別把我說的像病入膏肓一樣,食堂在三樓,我為什麼不能去?你走吧,我再坐會,病房裏太悶了。”
好容易才把鬱槐給趕回去,我在花園裏走了一圈,感覺胃裏也消食消的差不多了,打算回病房。
這時,有個大約四五歲的小男孩向我跑過來,抬起頭怯生生地對我說:“阿姨,我的皮球滾到院子外麵去了,你能陪我出去撿皮球嗎,媽媽告訴我不能一個人走出醫院。”
“當然可以。”我把保溫桶放在長椅上,牽起小男孩的手:“阿姨陪你去撿球。”
他比布丁大一兩歲,個頭已經到我的腰部以上了,我的布丁過兩年也能長這麼高,我發現成長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我揉揉他柔軟的頭發:“你怎麼一個人?”
“媽媽去樓上給我拿毛巾了。”
我瞧瞧他,一腦門的都是汗,連頭發都濕了,我從口袋裏掏出手帕給他擦汗,他仰起頭:“謝謝阿姨,你的眼睛好漂亮。”
嘴好甜的孩子,我內心柔軟成一塊棉花糖,我牽著他的小手走出醫院的後門。
走出後門,醫院的後門處是一條安靜的小巷子,平時沒什麼人走動,在街道的兩邊停滿了汽車。
孩子很聽話,他沒有自己跑出來是對的,這裏路燈幽暗,監控攝像頭也壞了有一陣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