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石頭明明是往善初身上丟的,下一秒卻手滑砸到自己腳背上。

施簫奈“哎喲”一聲喊痛。

善初聽到痛呼聲,便扭頭看向施簫奈,臉露疑惑。

這時候,施簫奈竟覺得不那麼痛了,甚至還有點兒愉快:他好像還挺關心我的?

啊,如果這樣能被他關注,我是不是可以多砸自己幾下?

善初正想說什麼,卻見格雷伯爵從他背後走了出來。施簫奈嚇了一跳:“你從哪兒冒出來的?跟鬼魂一樣!”

格雷伯爵冷冷一笑,說:“你之前在雅典學院欺負善初還不夠嗎?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也該成熟一點,不該惹的人不要去惹。”

格雷伯爵從來不喜歡施簫奈,但表麵功夫還是有的,平時都會笑眯眯的和他說點客套話,就算是散發敵意都是暗示性的冷嘲熱諷,從沒試過像現在這樣直白的冷聲威脅。

麵對突然變得這麼冷酷的格雷伯爵,施簫奈也是嚇了一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善初皺眉:“以前在雅典學院就欺負我啦?”

施簫奈嘴巴囁嚅幾下,竟發不出聲音。

他不知該說什麼,心亂如麻。

格雷伯爵站在善初麵前,擋住施簫奈的視線:“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靠近善初,我會讓你後悔。”

施簫奈何曾受過這樣的威脅?

他氣不過,驕矜一笑:“伊甸·威廉·帝瓦爾,你以為你是哪根蔥?冠上一個伯爵的名頭就以為我會怕你?”

很少人會這樣當麵直呼格雷伯爵的名字,這樣是一種挑釁和冒犯。

但格雷伯爵絲毫沒有被激怒,隻是淡淡看他一眼,神色的淡漠猶如蔑視一隻小螞蟻。

格雷伯爵沒有繼續說什麼,隻是轉頭對善初說:“走吧。我們回家去,不要理這種無聊的人。”

“嗯。”善初點點頭,完全沒有分給施簫奈一個眼神,就隨格雷伯爵走了。

施簫奈被氣得捏緊了拳頭,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僵在那兒就像是被定身了一樣,一時間恐慌竄滿全身,他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隨著格雷伯爵和善初的離去,學院的天空忽然失去光芒,沉入無邊黑暗。

而施簫奈也被淹沒在這片純黑之中。

與此同時,格雷伯爵和善初走過的路卻是繁花似錦、陽光普照,仿佛永遠都在明媚的春日。

格雷伯爵用餘光觀察善初的神色,發現善初一路走來都沒有回頭。

按照現世那個處處留情的善初,在剛剛的情況下必然會悄悄給施簫奈一個回眸,讓施簫奈的心再次悸動。

但這個善初沒有。

別說是離開的時候,就是在剛才施簫奈和他說話的時候,善初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格雷伯爵仍忍不住道:“施簫奈恐怕是喜歡你。”

“哧。”善初感到好笑,“喜歡我就欺負我?他是幼兒園剛畢業嗎?”

“他是這樣的心性。”格雷伯爵頓了頓,說,“這樣的心性雖然幼稚,但配上他這樣的容顏,還算得上可愛。”

——“這樣的心性雖然幼稚,但配上他這樣的容顏,還算得上可愛。”這句話其實原本是出自善初之口。

當年,格雷伯爵曾旁敲側擊地說施簫奈性格太糟糕,善初便點頭,說了這句話。

意思就是施簫奈性格是不討喜,但臉蛋討喜。

格雷伯爵如今將這句話又搬了出來,試探善初的反應。

善初聽到這句話,眉心蹙起,一臉不讚同地看著格雷伯爵:“怎麼?你覺得他很可愛?”

格雷伯爵笑了:竟是吃醋了。

格雷伯爵的心就像是有一顆堅固的硬糖,在善初這句話之下驟然融化,軟成一攤糖漿。

從現世到夢幻,這是善初頭一回為格雷伯爵而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