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音唱完《但願人長久》之後,舞池裏立馬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角落裏的蘇裏也悄悄的附和著拍了掌。
她不是沒見過南音音唱歌。出道發布會的時候她坐在休息室裏,通過電視機看了發布會的直播,南音音和邱秋唱的那首曲子既歡快又明朗,從歌詞到每一個音符再到舞蹈動作,全都冒著屬於少女的粉紅色泡泡,和剛才她自彈自唱的那一首《但願人長久》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也不是說之前那種又唱又跳的風格不好,蘇裏隻是覺得,這樣子的南音音才是真正的她自己。
有人尖叫著喊“安可”,也有人給南音音遞了小費,南音音微笑著說了謝謝,很有禮貌的雙手接過賞金。
那位點歌人給的酬金不算少,蘇裏雖然站的遠,但是也能看見一小疊紅彤彤的鈔票。
看見那少說也有六七百的鈔票,蘇裏冷冷的抱著雙臂,嗤笑一聲。
她是怎麼也沒有看出來,這個平時看起來軟軟糯糯,就跟無辜的小白兔一樣的小姑娘居然還是個錢眼子,一門子心思都鑽進了錢裏。最近娛樂圈裏的年輕人好像太過浮躁了啊……
這樣一比起來,她就覺得自己帶著葉菲實在是太省心了,至少葉菲性子穩重,也不愁這些個小錢。
蘇裏搖了搖腦袋,心裏五味陳雜。
桌子上的拿破侖她一口也沒有喝,然而整個人卻又好像喝了一大瓶酒似的,胸口堵得慌。
“算了,眼不見為淨!別多管別人的閑事!”蘇裏低聲的嘀咕著,倏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著那一杯拿破侖徑自走向吧台。
“送你的。”把酒杯推到了調酒師的麵前,蘇裏便低頭去包裏翻錢包,“結賬。”
“小姐……”調酒師看著那幾乎沒有少去的酒水,不由得越發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好奇了,跟這滿場子花花腸子的男男女女比起來,她仿佛隻是來走個形式,體驗人生的,調酒師好心好意的提醒道,“您的酒還沒喝吧?您可以嚐一嚐,我們這裏的拿破侖可是……”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蘇裏心情不好的怒瞪了他一眼,直接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她現在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待下去。
“不好意思,”調酒師縮了縮脖子,也不敢再多嘴多舌了,隻衝她豎起了食指,露出兩顆又白又亮的虎牙,“一共一百八十八。”
蘇裏瞪大了眼,怎麼也沒想到一杯小小的酒要這麼貴,她氣得又瞪了調酒師一眼,摸過剛才推過去的那杯拿破侖,悶頭一飲而盡,然後才把另一張鈔票擺在吧台上。
就在她剛做完這個動作之際,身側的舞池裏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音樂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男人聲嘶力竭的嘶吼聲和女孩子又驚又恐的啜泣聲。
蘇裏一扭頭,就看見小小的舞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中年男人。
須髯橫生的中年男人顯然是喝醉了,襯衫的紐扣解開了好幾顆,袒露出他壯碩的胸口,因為喝得爛醉,胸口的膚色都變紅了,此時此刻,他正揪住南音音的肩膀,口齒不清的衝她吼著:“快!我,我要聽《十五的月亮》!”
“這位先生……我真的不會唱這首歌,您……您能換一首嗎?”南音音抱著自己的吉他瑟瑟發顫,說話的聲音小小的,儼然又恢複了平時的狀態,她膽怯的低著頭,然而舞台上的燈光還是讓蘇裏看到了南音音眼角的淚水。
“不!老子就要聽《十五的月亮》!”男人撒潑似的揪住了南音音的衣服不肯放,銅鈴般的眼睛裏頓露凶光,“你今天不會也得唱!會也得唱!你在這種地方賣唱不就是要錢嗎?老子有的是錢!”
說著,男人暫時鬆開了南音音,東倒西歪的搖晃了幾步,就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隻皮夾去抽錢。
蘇裏胸膛裏的小火苗一下子被點燃了,再也抑製不住。更讓她覺得可悲的是,剛才那些個為南音音拍手叫好的、喊著要安可的,現在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副看熱鬧的醜惡嘴臉,甚至還有人發出了幸災樂禍的嘲笑聲。
蘇裏英挺的眉毛微微上揚,也沒有去接調酒師遞過來的零錢,直接抓緊了自己的包,昂首闊步的走向了舞台。
“先生,我真的不會唱這首歌……”南音音想要掙紮,但是細胳膊細腿的她哪裏是那個中年男人的對手,她隻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個請求,“您能不能換一首歌?”
“出來賣而已,你他媽還跟我擺什麼明星架子……老子告訴你,娛樂圈裏誰不曉得我章遠的名號?那……那個裘恬恬知道吧?她就是靠著老子的關係才能演上那個《青雲令》的,你看她現在落了個什麼下場?”男人嘴裏的話越來越難聽,“你他媽又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