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這上麵,每一步我都走得小心翼翼。
一是擔心一用力,這個樓梯會垮,二是擔心楓子會知道我來。
然而,這兩點我都多慮了。
樓梯沒有跨,而楓子,我還沒有走到三樓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那裏等著我了。
我死都不會忘記此時此刻我和他相見的樣子,我站在離他還有五六節台階的地方,昂著頭看他。他逆著光而站,我隻能看見一個黑漆漆的人形,和,他身上綁著的,正在走秒的定時炸彈。
“我以為你不會上來。”
楓子溫柔了不少,再也不是那個在酒吧裏左右逢源,油嘴滑舌看似玩世不恭的小三爺了。
我盯著他胸前不斷跳動的數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我伸出手,對他說:“你過來,我叫寧靖去救你,她一定認識拆彈專家。”
“傻! ”
楓子笑了,因為我看見他那兩排潔白的牙齒。
“你是想讓寧靖他們先救我,然後再殺了我嗎?想要我在這個世界上多活兩秒?”
這人啊,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天崩地裂的事情,也不見他能夠皺一下眉頭。
“那我來救你吧! ”
我一步步走向他,嘴裏念念有詞,與其說是和他的對話,倒不如說是我的自言自語。我說:“我看過很多警匪片,到最後都是剪紅線或者黑線,我們試一試好不好,成功了皆大歡喜,要是失敗了,我們兩個也算殉情。你覺得怎麼樣?”
“別傻了,好好活著。”
楓子望著我,有些無奈。
我堅決果斷地搖頭拒絕了他:“我不。這件事情,必須按照我說的辦。”我走到他的身邊,不由分說地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房間裏。
這房間四麵都是水泥牆,所以哪怕是白天,光線依舊昏暗。
張宇果然沒有騙我,他給楓子在這裏準備了一張床,還有一床厚厚的被子。
看著床上淩亂的被子,我心裏狠狠一酸,我問楓子:“你真的就在這兒睡的嗎?”
“嗯。”楓子點點頭:“我在這兒睡得挺好的。”
“就帶著這個玩意兒?”
我指著楓子身上的定時炸彈,笑著笑著,哭出了聲:“他有沒有關你,你為什麼不出來找我?為什麼?”
“好了,別哭。”楓子拉著我的手,替我擦幹臉上的淚水:“我說完這些,你就乖乖的下去,然後回家,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清楚了嗎?”
“我不,我不”
我瘋狂地搖頭,可楓子除了哀傷地看著我,一點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他說:“這段假死的時間,我已經想清楚了,在劫難逃的時候,隻有認命。做了壞事的人,不會一輩子逍遙法外的。”
“那我也做了壞事,我殺了成哥和胡天涯,我也死不足惜。”
我死死捏住楓子企圖掙開我的手,隻剩下跪下來求他。
“你是情有可原,你做的那些錯事,他們會原諒你的。”
“陳沫! ”
門口傳來閨蜜的聲音,打斷了楓子的話,把我驚了一跳。
我茫然地回過頭,就看見她一張驚慌的臉,閨蜜怔怔的看著我麵前的楓子:“原來你真的沒有死?”
楓子點點頭:“我早就知道你們會在這裏。”
閨蜜沒有回答他的話,皺著眉頭,氣急敗壞地看著我說:“陳沫,你還不快點過來?你是想急死我嗎?”
我早就因為剛剛楓子的話頭暈腦脹了,看來我的第六感沒有錯,張宇把我叫到這裏,果然是有後手。
警方的人一早就布置在這裏,我要是把刀疤他們叫過來,現在隻有全軍覆沒的命。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我把楓子擋在我的身後,現在我的理智早就去了九霄雲外,我隻想要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你瘋了,你他媽還真的愛上了他?”
閨蜜被我氣急了,直接開口,罵了髒話,一邊哭一邊數落我:“你腦子抽了?你忘了小彭他們是怎麼死在雲南的了?你怎麼能這麼做?啊?”
提起小彭,我就想起豹子,心裏另外一個自己也把我罵的狗血淋頭。
我跪在地上,拉著閨蜜的手說:“寧靖,那我求求你,求求你,讓我和他一起死好不好?”
“滴滴滴滴。”
炸彈的報警器清脆悅耳,楓子在後麵說:“還有一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