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姒清暫時解開了兩人之間的紅繩,及時攙扶住他的身子,“殿下,你怎麼樣?”
太子喧的隨從立刻手忙腳亂,從衣袖裏掏出被雨水浸濕的藥丸遞過去,“殿下,快服藥。”太子喧患有肺癆,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但不知他會如此嚴重。
他咳地顫抖不止,身子搖搖欲墜,一口汙血也隨之而出。
楚姒清接過藥丸,正要上前,卻陡然感受到一股強勁的掌風自上麵席卷過來。
“啊。”太子喧來得及站穩,身子就朝著身後倒去,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殿下!”所有人嚇得魂魄飛散,無法相信事實。太子若出事,他們必定株連。
楚姒清淩厲的目光看向上方,及時捕捉到,那慕容塵收回了掌風!他真夠狠心的,對自己羸弱的親弟弟下手?
楚姒清來不及憤慨,不做多想,身子飛身縱下。
“楚姒清!”慕容塵暴怒的低吼滌蕩在懸崖四周,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究竟做了什麼傻事?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要將自己的性命無辜枉送?
他早已計量好了太子喧墜崖的方位,從那個角落下去,一定是落入潭水之中,並無性命之憂,而他千算萬算,算漏了楚姒清會不顧性命,從另外一個地方縱身躍下。
他的臉色甚是駭人,一雙黑眸聚滿了盛怒之色,下屬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膽怯又無助地看著他,太子墜崖,他們的腦袋差不多就要跟身體分家了。
群山中,一片死寂,都靜候那位至高無上的王者命令。
慕容塵陷入深思,太子是否能活著,他心裏有數,但楚姒清,因為隔得遠,加上山裏的瘴氣太過濃鬱,導致情人蠱無法感應,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他精心策劃的大事,要因一個女人而斷送了嗎?
楊廣是慕容塵的貼身護衛,見形勢愈發的危機,於是冒死問道,“四爺,請您速速決斷,是先上山殺敵,還是先下山救人?”
慕容塵沉思片刻,適才說道,“你帶領三分之一的兵馬,無論用什麼法子,天黑之前,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終於,他還是做出決定,為救一個女人,不惜撤走大隊兵馬。
“是,屬下遵命。”楊廣洪亮的嗓音響徹天際,十萬火急地帶領大隊的兵馬往山下撤離。
慕容塵低眉看了眼深不見底的懸崖,半晌後神色恢複慣有的冷靜,揚了揚手中的寶劍,命令道,“繼續出發,落日之前,務必趕到山頂紮營。”
山崖底下,溪水潺潺,鳥語花香,一片人間仙境的絕美畫卷。
水邊一株孤老的槐樹上,楚姒清半個身子懸掛在空中,一根紅繩牢牢地困在樹枝上,好險,好險,差一點,她就要摔得粉身碎骨,從前訓練過高空墜落,卻從未親身體驗過,而這一回,她是堵上了自己身家性命。
來不及多做歇息,她馬不停蹄地開始搜尋太子喧的下落。
同一個地方墜落,想必太子喧身處的地方不遠,但他羸弱的身子骨,能否承受那麼高的地方墜落嗎?楚姒清不敢想,也不願去想,像是無助的小女人一樣,在心中默默祈禱,會有奇跡發生,會有天神相助。
林子裏,布滿了各色各樣的荊棘,還有長著豬耳朵的兔子,會飛的魚,能說話的鬆鼠。楚姒清愈看愈覺得頭痛欲裂,這究竟是人間嗎?為何會存在聞所未聞的景象?
“傻瓜,哈哈哈哈哈。”一隻鬆鼠站在樹枝上手舞足蹈,嘲笑楚姒清的愚蠢。
“這......究竟是哪裏?”楚姒清呼吸困難,腳下的步子也愈發的虛浮,雖然累的無法自控,但她很確信,自己極有可能中了瘴氣,才會出現奇怪的幻覺。
“這裏當然是天上人間了!哈哈哈哈。”可愛鬆鼠的笑聲詭異又刺耳,滌蕩在山澗,如同一道鬼魅的音符。
“慕容喧,慕容喧,你在哪裏,你聽得見嗎?”楚姒清無暇理會那隻可惡鬆鼠的叫囂,踏著深一腳淺一腳的步子,在林中搜尋她最至親人的下落。
大師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她堅定地說道。
然,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她驚恐地發覺,自己似乎在林子中打轉,依舊是那一灘溪水,那一顆孤老的槐樹,跟前,路邊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她低頭一看,雙腳不知何時,被荊棘劃的血肉模糊。
痛?似乎感覺不到,她曆來不喜歡身體流血。
接下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出現了,她看到大師兄正微笑著朝她招手,就在一棵樹後,她激動地跑了過去,卻一頭栽進泥潭裏,腐臭的氣息將她包裹,而哪裏還有大師兄的影子。
“楚姒清......楚姒清,師兄帶你離開好嗎?”那蠱惑人心的嗓音,又滌蕩在耳邊了。
這樣下去,隻會讓自己永遠停留在此處,楚姒清陷入前所未有的絕望中。閉上眼,讓焦慮的心試著冷靜,腦海中逐漸浮現大師兄曾經教授她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