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歸謝,往後這大禮就不必了。我們兩個誰跟誰啊。”梁丘雅音豪邁地拍了蕭如月的肩膀,笑容滿麵的。
蕭如月欣然而笑,抱住了梁丘雅音。
謝謝你,雅音姐姐。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可這藥是我煉製的,她明明就寫了張方子而已,辛苦的人是我。”被忽略無視的唐神醫表示很委屈。
“我辛辛苦苦了半個月,從采藥到煉藥製藥,風吹日曬煙熏火燎汗流浹背,才煉出這麼兩瓶藥,居然都沒人誇我一句。”
他就差噘嘴擺出一副受虐小媳婦的模樣了。
“你還想讓我家娘子誇你謝你,你想的美!”宇文赫的聲音徐徐傳來。
他說著話跨進門來,疾步走到蕭如月身邊,一把將她攬入懷抱,“有沒有想朕?”
“別鬧。”礙於梁丘雅音與唐敬之在場,蕭如月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他,麵色微紅。
宇文赫哪裏肯撒手,反而抱得更緊,“無妨,梁丘姑娘是你的好姐妹,看看也無礙。至於這個蒙古大夫,不足為懼。他愛看就讓他看吧。”
唐敬之的小心髒妥妥一刀,真疼。
“你,宇文赫,我沒想到你是這種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人,我真是白信你了。”他深受打擊地捂著胸口,悲戚的模樣甚是逼真,“你重色輕友,你還有沒有點感恩之心?”
“你都說是卸磨殺驢了,殺驢與重色輕友有何幹係?”宇文赫懶懶道,漫不經心。
唐敬之痛心疾首之餘,仰天長歎,“這年頭人心不古世態炎涼!”
惋惜之音未落下,卻見他趁機拽著毫無防備的梁丘雅音便從窗口飛出去了。
這樣也可以?
蕭如月的下巴都要掉了。
唐神醫這一招分明是轉移注意力,趁機虜人。
“他還說你是見色忘友,分明是他自己見色起意才是。”蕭如月錯愕半晌,終於回過神來,總結道。
“精辟,一語中的。”
宇文赫在她唇瓣上輕輕啄了一口,誇讚道。
蕭如月如今越發忙碌,可以用不可開交來形容。
晚上她是皇後娘娘,要查看宮內各處的大小事宜,以備查驗;白日裏她便是工部水部司的員外郎,要混跡在一堆大男人中間,討論工事,查看水利修建圖紙。
好在水部司這個地方雖說都是男子,但還大多數人都是一門心思撲在水利上麵,也沒人發覺她是個女兒身,最多是經常被工部內包括王尚書在內的眾位大人調侃說是——
少年眉目如畫,勝過女子無數;又一身才華,少年英傑,往後想娶妻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蕭如月每每隻能以笑容回應,笑而不語。
她能說什麼呢,她本來也不可能娶妻的嘛。
今個兒早朝之後,蕭如月以工部水部司員外郎的身份被宣召入宮,與王尚書一道進禦書房麵聖,同來的,還有戶部、吏部的尚書,侍郎和員外郎。
眼下已經初夏,南方很快便會迎來雨季,河堤工程關乎社稷民生,也關乎今年的收成,這是國之大計,故而,一國之君的宇文赫自然把這些工程看得重要。
宇文赫問話時,擺的是一國之君的架勢,不怒自威,生人勿近。
王尚書是有意鍛煉提拔蕭如月這個難得的人才,講解了一會兒便讓蕭如月來解答君上的問話。
這小半個月來,蕭如月已經把曆年的河堤修築圖紙翻了個遍,雖不敢說吃了個通透,但也算是略之一二了。幸好她早有準備,才不至於在各部麵前丟了工部的臉。
“南方的河堤年年修年年出事,圖紙沒問題,那是哪裏出了問題?國庫年年撥銀子下去,再充盈的國庫也禁不起這麼個折騰法兒。”聽完蕭如月的講解,宇文赫臉色不太好看。
蕭如月方才把工部曆年修築河堤的圖紙都細細解說了,若是修築工程之人有按照圖紙和原料的嚴格把關,河堤是絕不會有問題的。
可偏偏,國庫年年撥款修河堤,河堤還是年年出事,年年有地方被淹,年年有人死。
這就說不過去了。
吏部尚書的臉色也不好看,他低著頭,一句話沒吭,這初出茅廬的小小工部水部司員外郎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說什麼工部的圖紙沒問題,那豈不是就是說修河堤的人有問題。吏部正是負責考核地方官員政績的,年年河堤潰垮之處,他們吏部沒查出地方官有問題,這不就是變相的說他們包庇!
簡直豈有此理!
蕭如月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抬頭時無意對上吏部尚書的眼神,這大人竟然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呃……她是一不小心就把吏部尚書也給得罪了。
這麼一來,六部她已經得罪了倆。
一個兵部的老頑固秋尚書,加上這個口口聲聲聖賢書且深諳官場之道的老滑頭吏部尚書,這回真是得罪人得罪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