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淩聽到喬逸之關門的聲音,猛地清醒過來:“不是,等等……你這是要幹嘛?”
“背你下山啊。”
“別吧!那麼長一段路……”
“不長的,其實也不過在半山腰,也不是真正沒有路的山……”
“喬逸之你別亂逞能!”薑淩試圖掙紮,然而沒什麼力氣,連反對的聲音都很虛弱,隻能轉換策略,好聲好氣地說,“我一百好幾十斤呢,你能背著走多遠,到時候半路上再出點什麼事……而且你路也不熟……等下午我燒退下去一點,再自己……”
他腦袋被燒得迷迷糊糊的,說話也跟著顛三倒四。
他自己並沒有察覺,喬逸之卻急壞了,把他往上扶了扶,又加快了腳步:“你放心吧,這裏路標都很清晰,昨天晚上是因為天黑,又下雨,所以才會找不到路,現在天已經亮了,肯定沒問題——而且我已經聯絡好了,山下就有人接,你別擔心。”
薑淩其實仍舊覺得不靠譜。
但實在頭疼腦熱,也沒有力氣再與他爭執,隻能姑且由他去了。
許多年後,兩個人回憶起這一天,都覺得不可思議,雙雙感慨人類的潛能真是無限的:
薑淩再瘦,也是一個成年男性;喬逸之雖然平時要保持鍛煉的習慣,但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科學的“負重登山”之類的訓練,竟然就真的這樣背著薑淩,一路下了山。
既沒有摔倒。
也沒有迷路。
更沒有出其他紕漏。
隻在路過山腰拐角的時候,停下腳步叫薑淩:“看!是彩虹!”
是非常美的一道彩虹。
拱弧優雅、色彩豔麗,直從這邊的山頂上跨到那邊的山腳下——出國以來,喬逸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完整的彩虹。
一時心情都隨之雲開雨霽。
薑淩隻是伏在他肩上,輕輕的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這難免又讓喬逸之有些擔心。
不過,他整體上還是一個積極樂觀的人,於是心裏想:無論怎麼說,總算是好好的重新見麵了,之前的過失也好、誤會也罷,也都認認真真的解釋清楚了。
他和薑淩,一定能在這一塊新的土地上重新開始。
就像麵前的景色一樣:狂風驟雨過後,必定能見到彩虹的。
然而,事實證明,喬逸之依舊太天真,總把事情想的太容易。
從山上下來之後,薑淩又病了許多天——他許久沒有病過,這一次驟然病倒,真如山崩地裂一般。
頭兩天,他甚至都不想看醫生,還想著帶病堅持去上課——號稱是國外看醫生太過麻煩,預約完之後不知道等到哪個猴年馬月:“普通感冒,多喝熱水,死不了的。就他們預約這效率,見到醫生的麵,我也基本上自愈了。”
被喬逸之死死摁住。
叫了自己家的私人醫生來。
診斷結果,的確隻是在山上淋了雨著涼,醫生給他開了藥,交代說,感冒發燒這種事,無論怎麼吃藥,少說都要養一個星期,要好好休息,不能心急,否則惡化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