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一在微弱的火光中醒來,伸手摸了摸脖頸後,發現腫了一大片。
四周的空氣有股潮濕感,她掙紮著爬起來,借著微弱的火光打量周圍。
這裏似乎是一個山洞,出口被巨石擋住,密不透風,空間也很小,高度隻夠讓她坐起來,狹小的令人窒息。
有一個不屬於她的呼吸聲從火光照不到的暗處傳來,那個呼吸聲很慢,可每一下都很重,似乎在拚命忍耐什麼。
她從石縫裏抽出火把,抄起一塊大石頭,小心翼翼地朝那個方向照過去。
率先照到的是他抱膝而坐的雙腿,感受到火光,他似乎很不安地往回縮了下,火光慢慢上移,對上一雙充滿血絲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直到看清那人的臉,時無一才真的被嚇呆了。
“柏、容?”
曾經如天人般的清雋少年此時滿身狼狽,衣服到處都是被樹枝鉤拉出的破洞,臉上的灰塵和血跡幾乎快要掩蓋住原本的皮膚,他抱膝而坐,全身緊繃,雙手緊緊捏著手臂,手上和額頭上有明顯的青筋凸顯,即使遠遠看去也知道此時的他正與身體的不適應做著無聲對抗。
從他的表現和周身不同尋常的氣味,時無一立刻明白了,這是中了鬼血毒的表現。
就在這時,柏容突然衝了過來,將她壓倒,雙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
她扔下手中的火把和石頭,用力掰著脖子上的手,企圖獲得一點呼吸空間,然而力量的懸殊令她毫無還手之力,雙腿無力蹬著。
“柏……容……”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窒息之時,脖子上的力道忽然鬆了許多,她趕緊大口大口地呼吸換氣。
柏容的臉離的很近,急促且重的呼吸灑到臉上,一抬眼就是他眼裏的痛苦掙紮,眼睛下方還能看到未幹的淚痕,他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用力,牙關緊咬,嘴裏傳出牙齒摩擦的聲音。
似乎自我意識暫時戰勝了鬼血毒,柏容鬆開手,倏地起身,拿起時無一剛才放下的石塊,用力砸到自己的膝蓋上。
“不要!”時無一衝過去奪走他手上的石頭,扔向洞穴深處,下一刻她就被柏容推得遠遠的。
“我不靠近!你別傷害自己!”時無一退到角落裏,憂心忡忡地望著柏容,忍聲吞淚。
回想起被打暈前零九的話,原來讓她死在柏容手裏就是它說的成全?
柏容又恢複抱膝而坐的姿勢,這回他側麵就是火把,時無一清楚地看見他手臂上溢出的血跡。
毫無疑問,手臂上的傷是他自己抓出來的,可見是用了多大的力在對抗毒性。
她一直以為,中了鬼血毒的人沒有任何反抗餘地,隻能乖乖順從毒藥,直到現在看見柏容,才知道人的意誌力裏隱藏著多強大的潛力。
空氣中的血腥和活人的氣息再次誘發出毒性,柏容的神色明顯比剛才痛苦多了。
“柏容?”
一聲叫喚如同導火索,毒性來勢洶洶,想要吞噬掉最後一點人的意識,柏容的嗓子裏發出痛苦地聲音,雙掌對準腳踝,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