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節 殺意
目光堅定。
上官青雲知他是個心誌堅定的人,否則秦治當年也不會把惟一的女兒嫁給這個一無憑借的小子。便淡淡道:“我雖要你一個承諾,但亦知道,言不如行,且看你以後吧,”說著一頓,語氣森然,“隻是,你當記得今日的話。”
“是,叔父放心。”
上官青雲便不再多言。
酒散人靜,蕭策回了東院正屋。秦開正倚在靠枕上看書。
至懷孕以後,她身上原本的清冽,便慢慢被時間洗的溫潤。
偶然發呆,眉眼噙笑,淡淡的象是四月的暖風。又如盛夏照進樹葉萬千縫隙中的點點陽光。
若從前她是他心中的至珍寶藏,現如今,卻如他身上用以取暖的錦袍。
既使不貼身貼心,隻這樣看著,就覺得心中有一股潺潺暖流流過。
“回來了?”秦末聽到動靜,放下書,朝著他一笑。燭火下,象是渡了一層暖暖的金色光芒。異常美豔。
蕭策去退了一步:“你再看會兒,我去洗漱一下,換了衣衫再過來。”
秦末搖了搖頭。
煙雨揣了醒酒湯來時,蕭策已換洗一新,入了屋,喝了醒酒湯,煙雨退了出去,他擁了秦末:“叔父與我說話,喝了不少酒。他要我以後都好好待你。”
秦末有些詫異,這實在不象上官青雲會講的話。
見她微張著嘴驚奇的樣子,蕭策笑道:“不信?”
也不是不信,隻是覺得上官青雲這些日子,越來越有些奇怪,又或者,他去東越,會別有目的?
可從前並沒有聽說過他與東越有什麼瓜葛。
秦末百思不得其解,問蕭策:“你可覺得,叔父近來有些不同尋常?”
蕭策亦有同感,卻不願意她多慮,為著寬她的心,隻笑道:“哪有不同?每回在你這裏受了氣,不是一樣要找我的麻煩?別多想了,晚上看書傷眼。我扶你回屋裏,早些歇著吧。”
江南那邊有龔家鼎力相助,周餘意也在阿悅的幫助下,把周家的生意慢慢調整回了正規,又有陶未拿出來的那信物可以調動備用的資金,有一大世家一大商家的調停,陶未在江南的事情,也是越辦越順,江南幾種的局麵,也由暗流洶湧,慢慢風平浪靜。
雖然這風平浪靜隻是暫時的。不過也給了陶未準備的時間。
漠北的各城城防也都完工,餘下的不過是軍隊的訓練,這卻不是一日一時之功。
穆楓便常回城中,倒不敢去找秦末,便常與蕭策悶在書房中商議。因此蕭策也便閑不下來,雖不在巡城,隻卻常駐到了北營中。
秦末久已不曾去過山中,不知道柏青那裏如今怎樣。有心想讓煙雨去看看,隻是蕭策不同意。府中若沒有煙雨在,他確實不放心。夏雨雖身手不比姐姐差,心性卻要差上許去。雖然跟著陶未去了一趟江南,呆了半年,到底還是不夠成熟穩重。
而秦末,卻覺得夏雨這樣就很好,她並不打算把夏雨變成另一個煙雨。有時候看著如畫慢慢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變得成熟精明,都暗暗歎氣。
可是人的成長,卻不以別人的意誌而轉移,也許那樣的如畫,才是她自己喜歡的自己。而每個人,都最終是隻能靠自己的。沒有人會永遠為你支撐起一片天地。
如畫的改變,於她自己而言,其實是幸運的事情。
秦末也時常想起君玉。
不隻是想起,還有想念。倘若燕王叔沒有起異心,君玉絕不會離家出走,她就算任性,時常調皮鬧騰,可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秦末甚至可以肯定,君玉一定是洞悉了燕王爺的某個秘碼,這才被逼離了王府,而燕王爺叔而不得,因此才宣布了郡主病亡的消息。
權欲之前,毫無半點親情可言。
盡管,君玉是他惟一的女兒,都可以棄不之不顧。
這世人,所謂珍貴,本就因人不同。
西院之中,崔青爭手中的信紙,燃了燭火,一點點變成灰盡。
秋夜寂靜,已無蟲鳴蛩叫之聲。
千蝶見紙箋全部成了灰盡,這才輕聲問:“娘娘,您真的要象老爺說的做嗎?”
崔青爭的眼中悠然射出一道寒光,看的千蝶膽膻心驚。不禁快迅低下頭去。
這些話,實不是她該問的。
可是她卻不希望小姐去走一條不歸之路。
崔青爭心頭,一瞬間已是百轉千徊。
她怎麼可能真的如信中所言去行事?
她沒有忘記自己如今是誰。
可,她也不能全然違背父親的囑咐,不,那不是囑咐,那是命令。他從來隻把她當作一顆棋子。
他的父親,以為自己的女兒果真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為了他自己的欲望,把她這個親生女兒,送到蕭策的身邊,可曾想過真有那一日,她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