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節 活絡(2 / 2)

轉眼間,已至宮門,王貫一福身,唱道,“恭送皇後娘娘。”

入了鳳儀宮,琴心才擔心道:“娘娘,您沒事兒吧?”

季雨簾苦笑了一聲。讓琴心送了茶來。

在榻上坐了,才覺得自己全身虛空,竟象是所有的力氣都被掏空了。

蕭世允如此試探,意欲為何?最後的那句總歸會顧著策兒,也算是給她交待,又是何意?

再想到王貫路上低聲說的幾句話,看則是安慰,可季雨簾相信,王貫要說的,絕非字麵上那麼簡單。王貫是在向她示好,可又有什麼,是值得王貫向她示好的?

季雨簾心中一陣狂跳。

“娘娘,賢妃和淑妃娘娘求見。”琴心端了茶,稟道。

“兩人是遇上,還是連袂而來?”

“應是遇上的。”琴心回道,“看賢妃的樣子,頗有些嫌棄淑妃娘娘也湊熱鬧來看您的意思。”

季雨簾吖了口茶,吩咐道:“就說本宮身體不適,剛從聖上寢宮中服侍聖上回來,累極,已歇下了。讓她們過上幾日,等本宮身體大愈了,再來覲見不遲。”

季雨簾雖則也想見見這兩位後宮之中除她外最尊貴受寵的兩位妃子,她們來試探她,竟然在聖上那裏談了何事,即便她根本不可能和盤托出,隻怕這兩位也想通過她的言談語氣神情猜度些什麼出來。她也同樣想聽聽這二位都要說些什麼。

可這時候,想著蕭世允,想著王貫最後那有意無意間的幾句話,季雨簾心中混亂如麻,又哪裏有心情應酬她們?

與其與她們說些綿裏藏針的話,還不如把今日被聖上召見的事情好好想想,梳理一下來的有意義。

那邊琴心剛出去打發了兩位妃子,才一回來,便有宮女入室稟事,說是左相府崔夫人遞了名貼過來,聽說皇後娘娘身體抱恙,十分擔擾,希望能有機會入宮探望。

季雨簾想了一下:“大後日原也該入宮省見了,雖說本宮已下了懿詣,免了命婦們的省,可她有心,本宮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怎麼說,也是位一品夫人,就讓她後日入宮吧。”

那宮女出去複命。琴心見季雨簾凝眉思索,一臉疲憊之色,便勸道:“娘娘,天色尚早,離晚膳還有段時間,這天又陰寒冷峭,不如奴婢再添些銀碳來,您先躺著歇息,到了晚膳時分,奴婢再叫您?”

“也好。”季雨簾揮了揮手,琴心退了出去,待送了銀碳,添了碳火,室中溫暖許多。

一時整個鳳儀宮中,靜悄悄的如深夜人隱,隻聞北風嘯嘯,烏雀偶鳴。

不知道崔夫人進宮,是要說什麼事情,那崔夷簡老匹夫,陰奉陽違,她又如何不知?之前對崔夫人的敲打,不能說一點用處沒有,可崔夷簡,卻還是大著膽子暗度陳倉,季雨簾如何不滿,他畢竟子是大蕭首相,倒真是不能拿他怎樣。

可他以為他身為首相,她這個大蕭皇後,就果真拿他無法了?

季雨簾不禁冷笑。

命婦覲見的日子未到,這第二日,燕王府燕王妃就入宮求見。

燕王無子,至郡玉因病薨落之後,燕王妃傷心欲絕,抱病大半年才出來見人,宮中更是甚少出入,皇後憐她不易,免了她的省見,這也確實是數月未曾謀麵了。季雨簾不好推了,便宣了覲見。

從前豐腴的燕王妃,如今卻清減的嚇人,原本圓潤的臉,此刻已是尖了下巴,而本該神彩奕奕的雙眸,更是暗然無光。一身寶藍底華麗蜀錦,滿頭珠寶金玉,原該讓人覺著富貴無雙才是,可著她身上,卻更顯一臉的憔悴之態。

這個樣子,就是季雨簾看了,亦是嚇了一跳:“這,這幾月未見,怎生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燕王妃抿嘴笑道:“前一段身體不適,清減了些,如今好了許多。聽說皇後娘娘欠安,臣妾不放心,所以來看看。您雖貴為皇後,卻到底是我的皇嫂,原也親近,可惜隔著皇城,倒比那尋常人家難見了。人都道你我是這世間女人最尊榮的,卻不知有時,尚不如那蓬門蓽戶之家呢。”

怎有了這樣的感概,她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尊為燕王之妃,也是驕傲的女子,雖未曾有出,可燕王也從未有落她五妃之位的意思,素來尊敬,就是從前與君玉,雖非親生,母女關係也還好,怎生如今就如那沿華洗盡?盡顯頹唐之態?

季雨簾就歎了口氣,笑道:“你才三十出頭,怎沒了點銳氣勁兒?你也說與我是妯娌了,那就別生份了,”邊說,邊拍了拍被鋪的厚軟的榻席,“天寒地凍的,坐這裏來暖和暖和,索性今日午膳,也在我鳳儀宮中用了,我們老姐妹間,也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