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離殤 18 刺股之痛 下(1 / 2)

卷一 離殤 18 刺股之痛 下

何德何能,被他這樣照顧與重視,蕭瑉連忙掙紮著想要起床施禮。

燕前塵長袍輕輕一拂,一道柔和的力量將她輕輕倚回床邊,輕聲問道:“頭可是還有些暈。”

她輕輕點頭,燕前塵走過來在她床邊坐下,周身流轉著令人安心的氣質,另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鬆竹香氣。

蕭瑉心中一動,竟是不由向床內躲了一躲,恨不得離燕前塵越遠越好。

五日五夜沉醉未醒,想必是蓬頭垢麵,餿氣滿身,自己想來也是厭惡,恨不得趕快拿被子將自己整個裹起來,免得丟人現眼。

燕前塵抬眼一望,哈哈大笑說道:“你怕本王聞到你這個小酒缸嗎,早在你醉倒之時,本王已經聞夠了,還有那……”他故意頓了一頓,不肯說完。

蕭瑉果然大為著急地問道:“還有什麼,王爺你快說。”

燕前塵繼續說道:“還有那研磨細碎混雜在一起的珍饈佳肴配著飄香的美酒也都灑了本王一身,本王是躲也沒躲開的。”

蕭瑉大窘,燕前塵哈哈大笑,屋內侍婢則低低竊笑。

終究繡玉出來解了圍,說道:“小姐現在是幹淨清爽的,繡玉每天都有幫小姐整理過。”

蕭瑉發窘,連忙道謝,說道麻煩繡玉照顧,又想到把話岔開,看見所處的室內並不是自己的房間,大上幾倍,精簡粗獷,奇怪的是除了一張床,沒有其他的家具,而牆壁上似乎被器物砸過,凹凸不平,滿是劃痕。

她趕快向眾人詢問原因。

燕前塵的笑意卻是止住,一雙眼睛若有所思,略帶寵溺地看著蕭瑉,而繡玉早已撲哧一笑,說道:“那是這屋子的男主人,看到心裏重視的人在自己的腿上鑽了個血洞,一時氣憤,將這滿室的家具都用功力毀來泄憤了。隻是那人兒一直昏迷不醒,不能讓人來整修打擾了她休息,所以這屋子就一直是這樣。”

繡玉雖沒有點名就是王爺和蕭瑉,可這話兒再笨的人也清楚了。

燕前塵低頭輕聲說:“那天太過著急,本王不知道你屋子在哪裏,便直接抱你回來了。”

蕭瑉看向燕前塵眼裏的關懷重視貨真價實,可是還有些別有深意的東西,她卻看不分明,聽繡玉說完,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隻是訥訥作笑。

作下人的原本要察言觀色,說主人心中所想,討主人喜歡,繡玉見蕭瑉昏迷這幾日,燕前塵晝夜不離的守候,對待蕭瑉的關心照顧細致入微,心中認定燕前塵對蕭瑉極為特殊,當下趁著玩笑之際,把燕前塵對蕭瑉的重視說了出來,原本認為不知不覺中能得燕前塵的歡心,做了件討好主子的事。

她話音剛落,卻見燕前塵輕輕看她一眼,眼中沒有笑意,也看不出是讚許還是責備,心中竟然一慌,暗自怪自己不該試圖揣測主人心意,固然有可能討好,但也有可能弄巧成拙。

她當下強笑道:“灶房裏正熱著給小姐準備的養胃湯,奴婢這便取來,讓小姐食用。”

她一邊說著,一邊使個眼色命其他侍女和她一起退下,將房門輕輕拉好。

偌大房間裏,隻剩床上的兩個人,屋內氣氛一時曖昧難明。

蕭瑉眼看著燕前塵向她伸出手來,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也不知道該躲不該躲,猶豫之間,燕前塵已經將手掌貼在她的後背,立時一股暖流緩緩流入,行經四肢百骸,如一雙溫柔的手,所過之處,立刻驅走了她身體的酸痛。

五天五夜,她雖然身在昏迷之中,卻並非毫無知覺,時常會有一陣暖流進入到她的體內,助她驅走體內的難過之感,而她則在不知覺中向著那暖流來的方向靠近。現在想來,那暖流便一直是燕前塵用內功來幫她消除酒力。蕭瑉想到睡夢之中,似乎緊緊依偎在一個溫暖結實的懷裏,難道竟然是燕前塵。

繡玉輕輕敲門,轉身端進來一罐中藥熬煮的養胃雞湯,那是自蕭瑉昏迷後,大夫開方配藥便一直準備好的,每天熬一罐新的,就為了蕭瑉醒來能立刻喝到。

燕前塵接過雞湯,將蕭瑉扶起靠在他的懷中,抬手便輕輕掬起一匙雞湯,細心地吹好後,喂了給她。

倚懷而喂,這動作何等親密,蕭瑉隻覺得與燕前塵懷中接觸的後背如同火燒一樣敏感,心中羞澀,可他側臉如玉,不溫不慍,隻是輕輕吹拂雞湯的動作也讓人覺得窩心異常,動作輕柔自然,無一絲一毫逾矩之處。

他專注地盯著她,看見她將雞湯咽入喉中,便是讚許一笑,笑意繾綣,令人驚豔,也讓蕭瑉根本嚐不出雞湯的味道,隻是那滾熱的雞湯,頃刻之間就少了大半碗,若是她自己喝斷沒有這麼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