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焦急得在門口走來走去,看到張繡立刻湊上來,“張繡!你也來了。”
張繡動了動嘴唇,“我想看看……是假的吧?是騙我的?”
李燕看著張繡,不忍心騙她,卻又不得不騙她,隻能指著一個地方說:“你自己去看看吧。”
張繡跌跌撞撞得跑去李燕指著的地方,隻見空曠的院子裏擺放著一個上好的棺木,旁邊站著一個佩劍的奴仆,還有李小風。
李小風哭喪著臉,看到張繡來了,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說什麼,指了指那副棺木。
張繡咬住下唇,死死撐住這一口氣,她沒有看到李贏的屍首,她絕對不會放棄的。
她艱難得走到棺材旁邊,隻見棺木打開,裏麵躺著一個人。
那人臉上蓋著白布,張繡顫抖著手就要掀起那人臉上的白布,李小風攔住她:“張姑娘,少爺的死狀很慘烈,你最好不要……”
張繡瘋狂得揮開李小風的手,低吼一聲:“不要動我!”
李小風聳了聳肩,“好吧,如果你執意要看少爺的死狀,你就打開吧。”
張繡吞了吞口水,揭開。
隻見李贏的胸膛以上的地方都被燒的一團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連皮膚都燒沒了,看上去十分可怖。
張繡後退了兩步,李小風扶住她,無奈地說:“我早就說了吧,你無法忍受的。”
張繡呆住了,“我不信,這都沒有臉,怎麼可能是李贏,絕對不是……”
李小風仿佛已經想到了她會這麼說似的,俯身從躺著的‘李贏’懷裏掏出一條帕子放在張繡手裏,“你看看這個。”
張繡拿起來一看,那是一條已經被燒了大半的帕子,邊緣都已經焦黑,唯獨上麵還綻放著半朵鮮豔的牡丹花。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她送給李贏的那塊帕子。
所以李贏,是真的……
張繡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張繡喃喃著,眼裏滿是淚水,“明明前個月剛剛給我送信,說要帶著三書六聘來找我的啊…李贏,你這個騙子!”
張繡說道最後,忍無可忍得咆哮起來,李燕也哭著跪在地上。
“張繡,你很接受不了對不對?其實我也接受不了!我不相信兄長居然會這麼死掉,之前兄長打過那麼多仗,早就對這些戰事習以為常了。這一次,這一次怎麼會……”
李燕話還沒說完,李小風便說,“小姐,你有所不知。本來少爺著急出征,軍師就唯恐有什麼不妥,可是少爺想著早些結束早些回來。哪成想那邊果然埋了很多炸彈在等著咱們,少爺不幸中了一彈,這才……”
李小風說得哽咽,低下頭深呼吸一口氣,“小姐,張姑娘,幸好這一仗還是咱們勝了,否則皇上怪罪下來,不僅少爺白死了,咱們也難逃一死。”
李燕低著頭,隻顧著哭泣,張繡苦笑。
“贏了仗又如何?我寧願他不要打贏這場仗,要逃要死我都陪著他。”
她捏著那塊帕子,淚如雨下。
天空莫名得飄起一陣烏雲,還有雷電轟隆作響。
不多時,已經下起小雨,李燕被下人扶起到廊下躲雨。
“快!快去扶張繡啊!她也淋著雨呢!”
那些下人也趕緊去扶張繡,張繡卻甩開他們的手,擺擺手,“都別靠近我!”
雨整整下了一個時辰,張繡就這麼和李贏的棺木坐在雨中。
雨停的那一刻,她聽到耳邊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然後她眼睛一閉,向後一倒,徹底暈了過去。
李燕隻好強打著精神讓人把張繡扶到廂房去。
李家的人早就請來了尤大夫,尤大夫給李夫人看好病,又趕過來給張繡看病。
“這是傷心過度,肝火鬱結啊。最好這幾日都臥床養病,千萬不要下床。”尤大夫仔細交代,“記住了麼?”
李燕點頭,吩咐下人照顧好張繡,自己剛剛走到門口,忽然感覺身子一軟,也倒在地上。
尤大夫還沒走到門口,匆匆被人叫著折返了回來。
他給李燕看過,搖搖頭,“你這身子太虛弱了,剛才是不是經曆了什麼大事,瞧瞧你,連心脈都穩不住了。”
李燕張大嘴,“我……”
尤大夫擺手,阻止她說話,“這段時間你也得臥床養病,我給你開幾副補身體的藥。”
一時之間,李夫人、張繡、李燕全都臥床,李府竟然連個能主事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