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負著二十來萬人的吃喝拉撒,陳牧一改歲旦前的悠閑。雖然整日裏公事繁忙,甚至是有些自討苦吃的意味,但陳牧卻是樂在其中、甚有成就感。
佛語雲:救人一命如造七級浮屠。照這麼算,陳牧已是造了一百多萬的浮屠塔了。當然這自然不是陳牧的目的,作為一個現代人,對生命的尊重是骨子裏帶的。
直到有一天,陳牧一抬頭,看到了天空已有燕子輕盈的從低空掠過。
“春天來啦!”陳牧大喜過望。
他喊來了隨員,一起出城去看看。這天氣轉暖,二十萬人住在地窩子,極易發生聚集性傳染病,必須早做打算。
當到了城外,陳牧發現,相當一部分人已經離開了原來的駐地,返回了故土。
原來,春天來了,他是最後感知的人。這也難怪,這段時間裏,他是最忙碌的人。
這些在風雪交加的寒冬前來討食的人們,到了冰雪消融、草木發芽的時候,自動離開了河間。
臨走時,他們帶著“太子”相贈的種子、帶著陳大尹教授的知識和技能,帶著感激和對未來生活的期望,義無反顧的踏上回家的路。
他們就像是風雨中飄搖的草木,一旦紮根,又將是一片繁盛的森林。
陳牧看著人群逐漸散開、遠去,眼神中充滿了敬畏。這就是我中華兒女,堅韌不拔、永不放棄!
自太子王臨返回常安以後,圍繞在王臨身上的刺殺案件就一一揭開了。
先是李仲良,後是陽山老人為首的墨家,還有淳於遲。
在司隸校尉中行現的追查下,李仲良和淳於遲都與新室太皇太後王政君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當朝儲君被人謀殺,這無疑是謀反,所以陛下就將王政君的一個幫手廣戚侯劉顯給挫骨揚灰了。當劉顯聽說李仲良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他就幹淨利落的自殺了。
但是關於李仲良如何在途中突然暴斃以及淳於遲是如何得知王臨秘密回京的事情,中行現也情知無法再查清。
因為到了這一步,奸細是是不會再暴露自己了。那個叫魏叔虞的中盾隻是個螻蟻一般的小角色,已經連同淳於遲一起被梟首示眾了。
當然中行現也不是沒有途徑繼續追查下去,但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查這個人——新室太皇太後王政君。
王政君有兩個身份,一個是前朝元帝劉奭的皇後,成帝劉驁的生母;另一個身份是本朝皇帝陛下的姑母。
就連陛下都對此毫無奈何,中行現要是不嫌命長,就隻能有多遠跑多遠。
陛下無奈主要是因為此事主要因他而起。
自陛下登基以來,為示好姑母王政君的提攜與幫扶,親自選址修建新室太皇太後陵寢。陛下令欽天監擇一風水寶地,勿論任何方式,須於新室太皇太後八十大壽壽誕之前完工。
那個欽天監的風水師也是個死腦筋,擇了前朝一個亡帝的祭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給扒了,熱火朝天的建起了新室太皇太後的陵寢。
待建成後,陛下攜新室太皇太後前去勘驗。到地方王政君就火了,被扒的帝廟正是元帝劉奭的廟宇。
這下算是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老太後立時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當時差點就給就地埋在那裏了。
老太後那個氣啊,你王莽搶我漢室江山還則罷了,現在居然連我亡夫的廟宇都被扒了。你扒也就扒了,我老太婆看不見也就當作不知道,你居然是用作給我建陵寢之用。等我老太婆死了,到了九泉之下怎麼見元帝劉奭!(這段是史實,至於王莽是否有意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好心辦成了壞事,有嘴也說不清。隻好把那個做事不長腦子的欽天監主事剁了替老姑母解氣,可老太後心裏的梁子也就算是徹底結死了。
老太後一怒之下,也不管陛下是自家親侄兒的事實了,更是不顧王莽是皇帝身份。心想你做得了初一,我就做得了十五。你扒了我丈夫的祭廟讓他九泉之下無人祭奠,那我就殺了你的太子讓你後繼無人!也就想盡一切辦法,展開了這些刺殺行動。
在這個時代,有時候死人的事情比活人的事兒大。恰好這事就是。
查清這些之後,陛下出於對太子的安全考慮,就限定了太子的出入。
在太子王臨的舉薦之下,河間郡的大尹就由陳牧擔任了。王臨知道,徐琅屠盡哀章一家的消息已經讓哀章知曉了,處於保護徐琅的需要,一並舉薦他續任了河間郡的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