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就到了初冬,雖然尚未到隆冬季節,但是白晝漸短、黑夜漸長,早晚溫差變得很大。
由於民夫長期在水裏勞作,患凍瘡的人越來越多。陳牧扳起指頭一算,從今年四月初八道今天十二月初九,民夫們已經整整幹了八個月零一天。
陳牧喊來了公輸溫仲等人,經過詳細測算統計,現在已經完成了全部河道的百分之四十四的築建量,剩餘的部分還有百分之五十六。這比計劃足足提前了一個月。
陳牧將全部曹掾史、工隊長召集在大帳裏,對大家宣布明日殺豬宰羊犒勞全體築河人員,後日陸續讓大家各自返程回家休整,待明年二月望日於平原郡臨邑縣會合。
眾人皆歡欣樂極,沒日沒夜的辛苦了八個月,終於取得了比預想還要好的成績,這自是讓人欣喜非常。
關於按各職級各工種發放各色犒勞之物則完全不用陳牧操心,庫曹掾李文和庫曹史郭大用會辦的讓大夥兒心服口服的。無他,唯公心耳。
民夫們逐步成幫結隊徒步返回了各自的家鄉,帶著這多半年來積攢的錢幣,這個年,他們會過得分外開心。雖說這次征召也是以勞役的名義進行,但是陳牧為了促進大家的積極性,不但在夥食方麵耗費巨資,保證了能量的充分供給,更是創造性的以貨幣實物的形式向大家發放各類獎勵和津貼。
其實這在後世來說是最最常見的團建形式,但是當提前到兩千年前,那種震撼是無以倫比的。因此爆發出來的創造力和爆發力也是驚人的,民夫們幾乎不用監造及督導官吏們的催促和鞭笞就能自主自覺的把屬於自己的工作幹的讓人滿意。
當然這個要從本質上來說要涉及到馬克思政治經濟學原理所表述的內容了,那就是勞動力商品化及勞動力自由流動等等問題。所以當郭大用等人向陳牧詢問緣由時,陳牧卻一時無法回答。
等匠工和民夫全部離開之後,原來人山人海、沸反盈天的工事現場頓時顯得冷冷清清。陳牧安排了適當的護衛外,剩下的人全部回到了位於河南郡滎陽縣的河防衙署。距離歲旦還有二十天的時間,民夫們可以回家省親,但是官吏們不行。
陳牧將鍾氏父女也征辟成了河防衙署醫曹的掾史,所以他們父女三人也一道來到了滎陽。
滎陽東距宜陽約有二百裏路,快馬加鞭甚至一天都能完成一個來回。
現在柳姬她們已全部搬進了曹珪為陳牧新購的莊園裏。這個莊園足夠大,曹珪把從河間郡帶來的老匠工們沿著從莊園裏川流而過的小河流逐一安置,最後繞成了一個環形,將陳大人居住的府邸圍在了中心區域。整個呈一副眾星捧月式。
現在這裏幾乎都翻新了一遍,種了各色名貴樹木。當然這一切都是薛子仲帶人來做的,曹珪幾乎都插不上手。
其實陳牧對此是不滿意的,一來還是後世的思維作祟,不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另一方麵是這個薛子仲居然就這麼輕巧的打入了自己的內部,他可不想將生意和家庭攪在一起。
可是他見柳姬實在歡喜的緊,也就沒再多言。他隻是要求將學堂的規模進行了擴大,但凡莊內適齡的兒童全部納入學堂就學,費用全部從陳牧個人的用度裏支取。
這讓陳府的西席先生一下子累得就差吐血了,因為這些學子既有跟隨自己學些多日的秋生、陳康,也有年齡和心智已經很成熟的公孫兄弟和黃氏姐妹,更多的則是那些根本就沒有開蒙的賤籍孩童。老先生忙得真是顧頭不顧腚,幾天下來人都看起來瘦了。
柳姬現在已經臃腫的不成樣子,崔旗在宜陽城雇了最有經驗的穩婆在家待命。按日期推算,柳姬也應該在近期即將臨盆。本來陳牧想請鍾無鹽前往宜陽自己的莊園,但是一想到自己和人家的寶貝女兒不清不楚,也就沒法厚著臉皮開口。
就要成為父親了,陳牧是又高興又忐忑。公輸溫仲、郭大用等人幾乎都能看出陳牧的緊張,所以衙署內的事情基本都不讓陳牧過問,好讓陳牧安心待在宜陽。
現在陳九負責的酒窖基本可以正常出酒了,尤其是葡萄酒一經上市,迅速被達官貴人們引為至愛。經過窖藏的白酒也在醇度上提升了不少,但是價格上和原來相同,更是讓其名聲大顯。
陳九按照陳牧的要求,按年份進行了窖藏,隻待時間一到,就開壇售賣。對於陳牧說三年以上的窖藏酒將是現在售賣的酒價的十倍,陳九自是深信不疑,但卻無法理解其中的道理。家主說什麼自己盡管去做就好了,這點不用驗證,至於道理,又不當飯吃。
曹珪近期也是笑得如同天天撿到金元寶一樣,事實是他的喜悅比天天撿到金元寶更讓他開懷。因為的確有人送來了一大車的金元寶,頭拱地請求他收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