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五法司會審(1 / 2)

甄豐回到府裏,惱怒的摔碎了眼前看到的所有東西。自己豁出去一切,結果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這個叫陳牧的小子,背後居然有這麼多大人物。這還則罷了,關鍵是自己祭出大新律法的大旗之後,陛下竟還是如此袒護。

一股寒意從甄豐的脊梁冒出,直衝腦門。

“陛下!您難道真為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小人置我們之間的交情於不顧嗎?”甄豐向著皇宮的方向哀嚎道。

“大哥慎言!”甄邯跨進大堂,提醒道,“我們都低估了這個小子,他是個非比尋常的人。你難道不覺得陛下如此袒護此子有些怪異嗎?”

“正是如此,想當年陛下在新野時,次子王獲僅打死家養婢卻被陛下責令自殺抵命。如今卻是明犯律法,陛下卻是百般開脫。怪異得緊!”甄豐附和道。

“大哥,你有沒有覺得此子和在行事風格上和陛下頗為相似的感覺?”甄邯問道。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難道...他是陛下的私生子?”甄豐疑惑道。

“我已打聽過了,此子出現在元城縣時服飾、口音皆很怪異。傳言此子是來自昆侖山的仙家,但他自稱為太行山隱士的弟子。在我看來,這都是胡謅之言,此子渾身都透著一股神秘氣息。絕非陛下的...骨肉。”甄邯分析道。

“那就調查出這小子的出身,如有疑問可以借機趕出朝堂,屆時再找機會殺了他。”甄豐狠狠道。

“哼,不是陛下的骨肉便是好事,若真是了,反倒不妙。”甄邯冷哼道。

“此話怎講?”甄豐一時沒有明白甄邯話中的深意。

“太子位隻有一個,如果突然增加了一個競爭者...”甄邯欲言又止,但其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哈哈哈!”甄豐聞言大笑道,“真假隻有陛下知道,太子卻無從曉得。妙啊,妙啊!”

“所以,你一定要咬死不鬆口,陳牧他不請而誅罪不可赦。”甄邯冷笑道,“我則上書陛下去保這小子,這樣我甄家也不至於走入絕境。”

“這是自然,今日我還是冒失了些。”甄豐悶哼道,“那些牆頭草,見陛下態度曖昧,一個個都當起了廟裏的泥胎。別人打上門來了你我兄弟固然要反擊,但是絕不能把我甄家全部陷於不義。”

......

在甄豐、甄邯兩兄弟密謀之時,太子王臨也是極力為陳牧奔走。

陛下安排的是由大司馬司允、大司徒司直、大司空司若會同大司空和廷尉對陳牧斬殺甄衍等人時是否存在冤情進行核查,所以陳牧心裏也並無過多擔心。但這實際是陛下在偷換概念,淡化陳牧的失誤罪愆。

當然被陛下偷換的概念不僅僅是這一點。律法規定斬殺校尉以上的官員須三公會審後交由廷尉定罪,但陛下卻是將三公之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換成了大司馬司允、大司徒司直、大司空司若,再加上一個站在陳牧這邊的大司徒以及用來量刑的廷尉。三公中大司徒乃是最高監察官,同時也有評定天下刑獄的責任,忝列其中合情合理。

甄豐雖然可惡,但人家鑽的是律法的空子,玩兒的是陽謀;陛下也是玩謀略的高手,先替換後模糊,將傾向甄家的大司馬和中間派大司徒都擠出了會審官員名錄。

所以這個會審,還沒審,基本上結局已經定了。

但是太子還是不太放心,他屈尊分別拜訪了大司馬司允朱銓、大司徒司直耿秉、大司空司若王奐、大司徒廉丹和廷尉第五平等人。太子甚至還拜訪了大司馬陳茂,畢竟這個案子牽涉軍中,陳茂作為大司馬,即使不直接參與審案,但他的意見也頗為重要。

然而,太子與陳茂的一席對談,心裏卻如同長草了一般。沒人知道陳茂對太子說了些什麼,總之太子再見陳牧時表情顯得頗不自然。

陳牧也沒有在意,他料想是太子屈尊去求人時被傷了顏麵,心裏不爽快的原因,故而也沒有多問。其實這個案子陛下已關照至斯,太子大可不必再東奔西走。但是又無人勸服太子,便隻能聽之任之了。畢竟全天下人都知道陳牧是太子的人,這時候無論太子做什麼結果或許不重要,過程才重要。

會審當日,廷尉府人滿為患、座無虛席。就連廷尉史、奏曹掾、奏讞掾、從史、廷尉文學、卒史、書佐等都不得不站著辦案。

如此大案可以說是該來的全來了,不該來的擠破腦袋也來了。然而令人詫異的是,最應該來的太子爺卻沒有出現。廷尉第五平眼看卯時已到,還不見太子的蹤影,他便在大司空廉丹的示意下開始了問案。

陳牧是做過郡守的,審案判獄也是他的工作之一,對今天這個場合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無非是堂上的人多了些而已。

甄豐是苦主,所以第一個說話。這老家夥果然是了得,將大新律背得是滾瓜爛熟,出口成章。這架勢、這口才放在後世也絕對是個好律師。他滔滔不絕、有理有據、有型有款的論證了陳牧不請而誅犯有謀反罪的過程與事實,最後請廷尉府秉公執法、嚴懲不法、以全國法之名。

可謂是立論清晰、論證充分,大有贏不了也要搞臭對方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