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頭疼,我再把話說清楚幾分。
“舅舅,我隻是一個小編導,領導想讓台裏出點新麵孔,我才好不容易有了去跨年晚會當主持人的機會,以後還得拚命爭才能再出人頭地。以我現在的能力,手還伸不進人資那塊地方,但我肯定利用好內推這個機會,盡我能力去給燕燕爭取。要是今後真的有什麼地方要用錢,我到時候再跟舅舅您開口,行嗎?”
舅舅自己琢磨了一下,終於肯在我爸爸的再次勸說下,收回了那個超額的大紅包。
我長長地鬆了口氣,但此後心裏又多了一個包袱。
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春節哪裏喜慶,明明就是一個可怕的節日。
親戚之間不是互相攀比,就是求著幫忙……
我不願意與人比,也不希望把工作和生活牽扯到一起。可長輩們的觀念還停留在傳統的階段,我推不掉,拒不了,隻能被逼著去應付人情債務。
每到這種時候,我也會禁不住去猜想沈睿源的生活。
他會不會有這樣的親戚,會不會在新年期間也麵對著令人頭疼的拷問?
翠姨和小姨兩家人比大舅晚一步到我家,四家人一起吃晚飯,把我家不大的地方占得滿滿當當。
翠姨嫁到了鄰市,來我們家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小姨住在門市,平時和我們家走動最多,也是我最喜歡的一位長輩。
這晚晚飯過後,大家本來在商量今晚遠道而來的大舅一家人應該怎麼安排住宿,不知道怎麼的東拉西扯,竟然把話題轉移到了我身上,問及我現在有沒有對象。
媽媽預測我會炸毛,忙把話題推回去,暫時擋了一撥危機。
我抱著安安避開了一眾親戚,心裏像被人潑了糞似的好一陣難受。
隔天,我們又和媽媽的兄弟姐妹一起外出吃飯,吃完這頓,大舅一家人就準備回縣城裏去了。
表弟表妹都是十來歲的年紀,扛起來都挺喜歡安安。安安也跟他們親,我叮囑他們不要跑出包廂,心神不寧地坐著,眼睛一刻不敢離開兒子。
酒足飯飽,又不知道誰先開的頭,問起有沒有談對象的事。
我不說話,大家就都去看我媽。我媽又不是一個藏得住的人,有些什麼都寫在了臉上,惹得大舅、翠姨和小姨都忍不住問。
我媽又說不出來,眾人的眼光又齊刷刷看向我。
我能說什麼?我告訴他們我喜歡上了國內著名的華晟集團總裁沈睿源?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有什麼好提的,我生活裏不缺觀眾,不需要別人費心盯著我的喜怒哀樂。
“其實我們安瑤這麼漂亮,哪裏愁找不到合適的對象?”翠姨笑嘻嘻地說,“我看是我們安瑤眼界太高。”
“現在能有我們安瑤這種條件的姑娘不多,我們安瑤眼界高一點也是應該的。”小姨這樣說顯得特別護短,我自知沒有她說的那麼好,可聽了這樣的話,心裏還是很舒坦。
翠姨依舊噙著笑,“安瑤啊,翠姨幫你做介紹好不好啊?”
“你要是有合適的人選,先給我看看。”媽媽把話接了過去,“先過了我這關。”
翠姨點頭,“姐,你放心,我知道的,我肯定會物色一些顧家的、成熟的、心胸寬廣還喜歡小孩子的。”
說完,翠姨轉頭看我,“要是對方也帶著一個孩子,安瑤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的是你們提起這個話題。
見我不說話,小姨忙拉著翠姨說話打圓場,包廂裏的氣氛霎時變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