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從今天開始,尚淩宮再也沒有淩妃娘娘!你若是有什麼看中的去處,便向玉公公說,他必然會為你安排!”
悅兒驚慌,戰戰兢兢的問:“那麼淩妃……”
北冥淵沉下臉,再次重複:“朕說過,從今往後後宮再也沒有淩妃這個人,你回去要管住宮人的嘴,否則朕唯你是問!”
悅兒嚇壞了,看見柳清水在近旁想問問,可惜皇帝的威嚴實在太強,強迫的氣壓下她連再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更別提其他。
待悅兒走後,柳清水微微思索了片刻,果斷道:“一定是淩妃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住了,皇上不如現在派人將闔宮盤查一遍,若是讓那東西徹底脫離淩妃的身體,皇後娘娘應當就會醒過來了!”
柳清水說這句話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北冥淵卻也忍不住擔憂,他還記得之前柳清水和渝水都證實過,那僅僅是可能,雖然可能性大,卻還有另一種可能,若是老天眷顧了另一種事實,難不成軒轅鸞歌真的要因此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皇上?”柳清水半天沒聽到北冥淵的反應,不禁又開始問道。
“那麼……”北冥淵艱難的下了決定:“就勞煩柳公子了!”
午後的陽光暖和異常,宮中多天以來的愁雲好似忽然間全部消散了似的,許多宮女太監,包括嬪妃也跟著出來在禦花園曬曬太陽,新開的菊花今兒多了綠色,當真比其他品種的都要尊貴,負責培養花的宮女還特意做出了保護綠菊的柵欄,雖一攔便叫人采摘不成了,但想來也會有更多的人看見,便也沒了人再斤斤計較,以是午後的禦花園充滿了歡歌笑語,前些天發生在宮裏一連串的事情隻要與她們五官,便也犯不著計較。
柳清水將北冥淵派遣而來的禁衛軍在冷宮門口分成了好幾撥,畢竟冷宮的地方不小,分完了人還要拿著地圖將這個冷宮劃分了區域,然後分別派遣下去。
墨痕始終跟在柳清水身邊,見他沒走多大一會兒便滲了一額頭的汗液忍不住擔憂:“柳公子那天晚上受的傷還沒有好嗎?要不要到太醫院請太醫看看?”
柳清水擺手,抬起儒袖一一將腦門子上的汗珠擦幹,“你在這邊也看著點!不要放過任何一處宮殿,隻要可能藏人的地方,萬萬不可忽略了去!”
墨痕將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爽快的抱拳:“聽柳公子的!”
冷宮不比熱鬧的禦花園,難得聽見的聲音不是哭聲笑聲就是淒涼得不能再淒涼的琴音,柳清水穿過因為年久沒有修剪而長的異常茂密的綠藤下,緩步進了其中一個院子。
一臉鶴皮的女人看見柳清水,差點沒有講手中的琴打翻在地,稍稍穩住了身形才朝柳清水行了一禮,沙啞的聲音連說話也已經不利索,半晌才完好的說了句話,是問柳清水:“你是誰?”
多年不說話,嗓音也受到了損害,就如一人多年不做某件事,再想起來盡管當年事熟悉得不得了,如今再碰觸也會添上許多陌生感,這女人大概就是如此。她身上的袍子頗舊,已經是許多年前的款式,連繡了花的衣領上的顏色也褪掉了,隻是好在她將自己拾掇得相當整齊,即便頭發花白,但好歹也算得上一個幹淨的婦人!
柳清水對這裏出現一個這樣的女人充滿了好奇,他身邊亦沒有跟任何一個人,也不知道侍衛將這一處的宮殿搜了沒,但既然女人在問他,他也彬彬有禮的回答:“侍衛!”
女人臉上是明顯的失落,半晌後輕輕歎了口氣,又像是自言自語:“早知道也不會有什麼人來這後宮裏,還奢求什麼呢?
柳清水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女子的失落,便不再開口,任由她再坐回了琴旁,一雙手細長但是太瘦,好似隻剩下了細細的幾支骨節,柳清水不擔心琴弦會以為老舊而斷裂,倒是擔心若是女人一不小心,手指被琴弦割斷了又如何是好?
女人的琴聲依舊悲戚可憐,隱隱的竟好似在訴說一個故事,一個久遠的故事,她好像自己也記不清了,半晌後琴聲漸漸飄散,她抬起昏花的老眼笑著問柳清水:“這冷宮多年不來人,前些時間來了一個女人,可惜又死了,你來!又是為了什麼?”
柳清水渾身都跟著輕顫,在女人說話的檔口他直覺這女人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的!傳聞中金國的冷宮裏幾乎沒有妃嬪,胡妃才到了冷宮沒多久便死於非命,那為什麼這個女人都已經蒼老至此,甚至北冥淵根本沒有提及過她的存在,但是她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