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是在程言書既憂心又關切的眼神中，點頭頷應。
自程言書領兵離開，程鴻暉便一直站在營房外，見兩人都安然歸來，才轉身往回走。兩條腿卻酸軟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先前沒覺得，現下竟隱隱有些站不住了。
遠遠得，程言瑾就看見營房外站著一人，到近前才看清是程鴻暉。見他走起路來雙腿有些打顫，她飛身下馬，快步跑過去，伸手扶了。
程鴻暉的異樣，程言書也看在了眼裏，回身安排隨行的副將收兵入營，點檢損傷。然後快走兩步，與程言瑾一左一右扶了程鴻暉。
程鴻暉拍了拍兩人的手背，一行三人往議事的中軍大帳走去。
剛坐定，程言瑾便直奔主題。
“叔父，三關撤兵，接下來咱們的處境怕是越發難了。”
程鴻暉歎了一聲，“是啊，霧靈山外的朵顏還好說，至少是擺在明處，最可怕的是竄入境內的那兩萬多韃靼，也不知他們藏到了哪裏，探兵撒出去了那麼多，竟是仍然沒有消息。”
兩萬多？
看一眼麵有疑惑的程言瑾，程言書說，“先前陷入曹家寨的一萬韃靼，並未被全滅，至少活下來了四千人。”
放生了四千人？難怪她領兵前往曹家寨時，說那邊戰事已經結束。她原以為曹家寨的主將隻是在得知韃靼援軍將至時提前行動，從沒想過，進了鍋的鴨子還能被放生。
可惡！可恨！可殺！黃明發這個天殺的狗東西。
程言瑾眼底一片冰寒，氣得咬牙切齒，張口喝罵，恨不得把立即衝到曹家寨，把他狠狠揍一頓。
程言書看了一眼程言瑾，又道：“這就生氣了？如果告訴你，合兩關之力圍困的那兩萬朵顏至少也有半數人逃生，你當如何？”
誒？程言瑾雙眼瞪得溜圓，半晌後，臉上一派灰敗，眼底是濃濃的沮喪與惱火。
蕭翌不遠千裏跑了來，費盡了心思布出來的這個局，竟然被一幫蠢材給破壞了。
“報！”程言瑾剛要說話，大帳外傳來探兵清亮的聲音。
“入內回話。”
“程將軍，有六千韃靼騎兵向霧靈山而來，預計半個時辰後抵達，另有一萬八千人下落不明。”
“朵顏兩萬大軍已於霧靈山正道山關外二十裏處，紮下連營。另有一萬五千迂回入境，預計兩個時辰後抵達雞兒嶺。”
經過這一仗後，霧靈山滿打滿算還有一萬五千多人，朵顏兩萬人，加上韃靼六千人，以一萬五千對陣兩萬六千，還是被人內外夾攻，誰來告訴她，這仗接下來要怎麼打？
雖然明麵上霧靈山的敵人是兩萬六千人，可韃靼那不知所蹤的一萬八千人也是個不小的隱患，還有朵顏繞行入境的那一萬五千人。
雞兒嶺。
程言瑾倏地站了起來，在輿圖上找出了雞兒嶺的位置，這一看險些驚呼出聲。
朵顏這一萬五千人的目標是黑裕關。
那麼韃靼那不知所蹤的一萬八千人，是不是也藏在黑裕關附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