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套狼術
金辰宇趴在牆頭,情不自禁的暗自輕歎了一口氣,旁邊趴著的冷夜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走”,金辰宇低聲道,緊接著兩條黑影一前一後輕輕一彈,跳到庵牆外.正扶著我緩步向庵廊走著的紫衣眼眸向旁側瞟了瞟,沒動聲色繼續陪著我往前走.
金辰宇站在離慈雲庵幾十米的山路上,沉聲道,“你不是說裏麵是西梁的餘孽麼?怎麼會是個弱不禁風的少女?”麵對著這個車烏國未來的國主,冷夜不卑不亢的回道:“屬下人馬確實是發現此庵中人鬼異,他們暗自派人在外以茶樓為晃刺探我車烏消息,而且與庵內的人來往過密.他們形跡可疑,屬下除了想到是西梁餘蘖外,實在想不出在我車烏境內還有何人會如此防備我等.”
“哼!西梁餘蘖今年多大年紀,剛才那少女多大?”冷夜皺了皺眉,有些不甘的道“這個,屬下也猜不透.難道她會是那西梁餘蘖的女兒?”“放肆!”金辰宇突然厲聲道,他也不明白自己憑什麼覺得冷夜說的不對,但是他就是不能接受那少女是仇人女兒的想法,猜測也不行.
冷夜沒想到金辰宇反應會這麼大,這個少年老成的太子爺,一向都是禮賢下士的拉攏自己,今日竟然會因一個不認識的女子而斥責自己.冷夜心裏不禁暗暗冷笑,怕是這太子爺要落難美人關了.不過想到美人,冷夜嘴角不自覺的輕輕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那個女子,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啊.
金辰宇瞥見冷夜嘴角的弧度,不悅的道:“今夜行動取消.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能亂殺無辜.”冷夜銳利的眼睛迅速掃過金辰宇的臉,聽這個心狠手辣的太子爺說不要亂殺無辜,就象聽見狼不吃肉一樣的荒誕.
金辰宇見冷夜不搭話,也不再多言,伸手將自己身上的夜行衣三下兩下的扒了下來,扔給冷夜,露出一身雪白色長衫.理了理自己有些零亂的頭發.收拾妥當後,轉頭對冷夜說:"讓你的人留在外麵守候,我去打探一下虛實".
冷夜差點沒氣樂了,心想:什麼時候車烏國的人都死光了,現在打探虛實這種活也要太子殿下親自幹?!冷夜嘴上卻是極恭謹的道:“殿下,請容屬下陪同.”話一出口,就感道兩道冷冷的眼光箭射過來,冷夜也不害怕,繼續冷靜道:“剛屬下在庵牆上時感覺庵內暗處隱藏有多名高手.現在還不知是敵是友,望殿下允諾屬下陪同.”
金辰宇想了想道:“把衣服換了.”說完也不等冷夜,徑直向慈雲庵門奔去.
紫衣扶我慢慢的回到琴前坐下後,輕輕的在耳邊低語“剛趴在庵牆上的人已經下去了.”我抬眼看了看她,意思是那後麵會怎麼樣?紫衣眉頭微皺著,輕輕的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也不知道.我轉眸看看桌上的琴,又看看黑暗中庵門,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象犯人等待宣判一樣,不知道剛才的表演結果如何.
正在躊躇間,有人扣門.我和紫衣先是一驚,對視一下後,我示意紫衣前去應門.“啪啪啪”又是幾聲清脆的扣門聲.“誰呀?”紫衣在院中高聲道.“啪啪啪”,又是幾聲門響.“誰呀?”這次紫衣問的聲音更響了.
“啊,是我!”庵門外,冷夜聽金辰宇的回答,差點沒趴下,這太子殿下什麼時候說話象個小癟三了,平時都是本太子本太子的,敢情現在開始裝孫子了.
“你是誰啊?”紫衣走到門邊繼續問道.“啊,我是過路之人,在此迷了路,天色已晚,想來借宿一宿.”紫衣打開了一個小縫,瞄瞄外麵站著的兩個人,一個著白衫,年紀約二十上下,一個著黑衫,三十歲左右.
“我們這是尼姑庵,不留男客.你們還是到別處去投宿吧.”說著紫衣就要把門關上.“哎,哎..”金辰宇卻用手推開了門板,看見紫衣也不驚慌,而是頗文雅的深失一禮道:“夫人,我二人確是過路之人.你看現在天色已晚,我們又不識山路,還請夫人行個方便!”話說著,眼睛卻往院中瞟.紫衣裝做沒看見他的眼神,不耐煩的欲做關門道:“不方便不方便!”我見這戲份做的差不多了,就從簷前向院中輕移蓮步柔聲道“姑姑,讓他們進來吧.給人方便,也是給自己方便!”我別有深意的說道.
紫衣聽我一說,剛一放鬆手勁,金辰宇已經擠進來了,對著紫衣施禮道“謝謝夫人!”言畢,直奔我來.我見他奔來,急忙轉身欲回大殿去.“姑娘!”金辰宇快步走到我身旁,速度之快讓我已然確定他是個武功高手.
我略有惶恐的瞄了他一眼,低頭欲躲避他直逼過來的炯炯眼神.金辰宇意識到我的些微惶恐,緩聲道“姑娘莫怕!金某對姑娘絕無惡意!”我疑惑的抬頭看看他,象是覺得他確實無惡意一樣,微微的點了點頭,側身仍是避開他想繼續回殿中.
金辰宇被我的惶恐狀迷的有點暈暈的,眼中流露出的關切憐愛,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他是個溫潤如玉的秀才書生呢.
“喂!”紫衣不悅的聲音在我身後想起,不等我反應,紫衣一把推開金辰宇,讓他和我保持至少兩米以上的距離.金辰宇眼神不善的怒向紫衣,在瞥見我的那一秒,立刻又垂下眼瞼,馬上又是一副謙和,臉上笑容可掬.施禮道“在下失禮了!還請姑娘莫怪.”我瞟了瞟他,心想這個家夥變臉還真夠快的,看你能玩到什麼時候.隨即臉上一絲淺笑,用眼睛斜了斜拉著我氣勢洶洶的紫衣,意思是:你錯了,怪罪的人不是我,是她!
金辰宇心領神會的一笑,馬上一副欠扁的樣子,對著紫衣深施一禮“是在下唐突了,夫人莫怪!”紫衣,斜了他一眼,也不多做解釋.我拿眼睛餘光瞥見紫衣身後一身黑衫的男子,他正一臉嚴謹的看著演戲的這些人.
“姑姑,天色已晚,你著人安排兩位公子到香房休息吧.明日用過早飯後,派人送他們出山吧.”紫衣聞言微微福了福身,正準備引兩人往殿旁的香房去.冷夜卻突然擋住了紫衣,“不必!”話一說完,餘下三人都直愣愣的看向他,他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哦,我是說,庵中都是女眷,我們兩個男子留宿在此,恐怕會有損姑娘清譽.”他話一說完,我不高興了,冷了臉道:既然不想留宿,為何還要扣門擾人清靜?姑姑送客!”說完也不再理會,邁開蓮步向殿內走去.
“哎?!”金辰宇急了,忙走上前拉住了我的胳膊,“姑娘慢走!”我斜睨鳳目正要出言相譏,金辰宇卻是一臉摯誠的陪笑道:“姑娘切莫與我這兄弟一般見識!他不懂得姑娘美意,在下這廂替他賠禮了.!”戲演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我本意也不是想留他們住宿,隻是故意賣個關子,想試探一下這二人此刻對慈雲庵的態度,好計劃自己下一步要如何去化解危機.
“金公子客氣了,是蓮薰剛才失禮了!”我輕輕掙脫了他拉著的胳膊,側身還了禮.“蓮薰?!”金辰宇眼睛放光道,“原來姑娘的芳名叫蓮薰!正是高潔出塵,芳比香薰啊!絕配,絕配啊!”
“什麼絕配啊?”紫衣不悅的道,眼前的是她們的少主,更是將來能帶領迷仙教重振江湖的教主,怎容被這個色眯眯的壞蛋給亂做評價.“啊,”金辰宇好看的一笑,“在下是說蓮薰姑娘的芳名與蓮薰姑娘的仙姿是絕配啊!”紫衣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走過來將我從金辰宇身邊拉開了一點距離,“少主,我們到底是留他們還是不留他們啊?”
我遲疑的看了一眼金辰宇,又瞥了一瞥金辰宇旁邊的冷夜,麵露為難之色.金辰宇和冷夜對視一下,算是交換意見.“蓮薰姑娘,我等入你庵內居住,卻是不太方便.無奈,天色又已太晚,如果姑娘不棄,可否容我兄弟二人在院中小坐即可?”他沒有給我回答的空隙,“金某今日能得見姑娘仙姿綽越,並在庵外有幸能聽得姑娘天籟之音,實在是金某的福份.若能為姑娘在院中守護一晚,更是金某一生幸事.”
我一聽,敢情這壞蛋自己倒先提到有偷聽我彈曲了,難不成他想和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心下一想,這不也正是我所求的麼?機會不能錯過.我婉轉娥眉淺笑道:“金公子謬讚了!蓮薰不過雕蟲小技,難登大雅.倒是公子剛才說在庵外已然聽我彈奏,卻不知公子為何要做那有損斯文之舉啊?”我故意問道.“這?”金辰宇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的說他有辱斯文之類的話吧.有些驚愕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裏暗笑:小樣,你以為我說話溫柔就是個好欺負的主啊,看咱們誰鬥的過誰?
我見他一時愣神,也不好太過強勢,轉頭對紫衣說:“姑姑,二位公子遠來是客,又逢今夜月朗風輕,不如姑姑讓人準備些可口的茶點,讓兩位公子歇歇腿腳,也是我們略盡地主之誼啊!”我是在給金辰宇台階下.
“哦,是,屬下馬上差人送過來!”我微笑點頭.紫衣退下後馬上又折了回來,雲衣和紅衣一起搬了兩條長登,一個八仙桌放在院中.隨即紫衣和蝶衣端了茶水點心擺在桌上.隻有紫衣一人按照事先約定的留下來陪我,其他三人又魚貫退回了庵內.冷夜和金辰宇從始自終細細觀察著這幾個使者的一舉一動,一直到她們退回庵內不見蹤影,而庵內更是漆黑一片,讓人感覺到深不可測.
我將他們的一串表情盡收眼底,卻裝做不在意道:“二位公子,請坐!”金辰宇在一長椅上坐了下來,冷夜卻垂手立在他身後.我也不勸,管他們誰是主誰是仆呢,反正有人和我談就行.我坐在金辰宇對麵的長凳上,紫衣有禮的為我和金辰宇各倒了一杯茶.我伸出蘭花指,輕輕的舉起茶杯,嬌聲緩緩道“金公子,歡迎你到慈雲庵中做客.蓮薰以粗茶相待,深感惶恐,還請公子不要見怪.”金辰宇聞言輕笑正要舉杯暢飲,忽然瞥見我右手食指上的戒指,笑容突然僵住,他身後的冷夜也是臉色突變,眸子中閃過一絲狠厲.我注意到他二身神色有變,順目光看去,戒指上那朵精巧的小花在月光下異常奪目光華.心下一驚,難道說我的計劃要被這個戒指破壞掉?一絲不祥的感覺瞬間閃過腦海.
“金公子?”被我輕聲一喚,金辰宇回神,眼神中也多了幾分警惕和不安.我放下茶杯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柔聲問道:“怎麼?公子認識此物?”“哦!”金辰宇放下茶杯,瞟了我一眼後低頭嚐了一口茶,他在掩飾.我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姑娘如何有此物啊?”他所言語非答道.“哈,此物乃是我母親所傳.”我想都沒想就告訴他了.“你母親?”金辰宇表情嚴肅的緊盯著我,生怕漏掉我臉上的任何一絲神色.“是啊!”我繼續一臉無邪的說,“母親說,此物算是她送給我日後成親的嫁妝!”我信口胡編道.“嫁妝?!”金辰宇身子忽向前傾臉色陰暗道“這麼說,姑娘已經許配人家了?”我一聽,暗笑,就知道你對我有意思,看我不玩死你.臉上卻是一副嬌羞,輕輕搖頭,喝茶.
“喔!”金辰宇見我搖頭,沒由來的心裏竟有些快慰.“嗯,姑娘,不知姑娘母親現在何處?可否替金某引薦?”“嗯?”我故做驚訝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斜睨著他,“莫非金公子,”我眼珠轉了轉道“對我母親有所企圖?”“哦,不是不是.”金辰宇連忙辯解道,“哦…...”他猶豫了一下,“金某隻是好奇,能生出象姑娘這樣神仙一般美貌的女子,想必姑娘的母親也一定是天下無雙.”我一聽,竊罵,你就裝吧.
聲音哀婉輕歎:“哎!”“不瞞公子,小女子其實並未見過生母之麵.”金辰宇和冷夜都眯著眼睛,我知道他們的興致被我挑起來了.“小女子從記事開始,就一直幽居在慈雲庵中.一直由諸位姑姑輔作長大.其間從未見過生母之麵.別說為公子引薦,就連小女子自己想要在她膝下承歡,略盡兒女孝心,如此簡單心願恐怕也是好比登天啊!”我用我二十一世紀藝術係高才生的表演天賦,把這個哀傷的故事描繪的聲情並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