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攝魂散
兩人正說著,店外一片嘈雜,冷夜及幾名鷹幫殺手闖了進來.冷夜大步走到蓮薰眼前,一雙劍眉緊鎖,將蓮薰從上打量到下,從頭打量到腳,確認蓮薰肯定沒有受傷後,對上蓮薰一雙不滿的眼神.知道他是關心自己,可是也不能這樣毫無忌憚地看自己吧,蓮薰心中暗暗批評,臉上卻是一臉春色,“冷大哥,你是來救我的麼?”蓮薰是第一次叫別人大哥,而且還是叫一個殺手.冷夜聽了這一句後,臉騰地紅到耳根處,和蓮薰前後見了幾次,但是都沒怎麼好好說過話,更別說聽她叫自己“冷大哥”,聲音婉轉如百靈般動聽,不對,比百靈動聽!“臣救架來遲,讓公主受驚,請公主恕罪!”“冷大哥,快快請起!”蓮薰雙手扶起冷夜,冷夜眸光對上蓮薰手指的一瞬間,頓時眼露心痛,是誰傷了她的手指了?蓮薰明白冷夜疑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是尷尬地將手縮了回去,不再露出來.
“公主,我們回宮吧!”冷夜打破沉默.“哦!對了,冷大哥,外麵的五,五個侍女她們……”“還活著!”冷夜轉身,留下了孤傲的背影.蓮薰見冷夜突然變臉,不知道他與自己倒底算敵還是友,不敢作聲,隻能自己扶起紫衣下床跟著往外走.冷夜走到門口,感覺到蓮薰吃力地扶著紫衣,他沒有回頭,手一揚,兩個鷹幫的殺手立刻走上來,一邊一個架起紫衣向外走去.蓮薰停住腳步,拿眼偷偷瞄了瞄冷夜的後背,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道謝,他太冷酷了,讓人有時不知所措.冷夜在門口停了一小會兒,一挑門簾走了出去,後麵的蓮薰忙不迭地追上.店外,一頂錦轎已經準備好,蓮薰說什麼也不肯上轎,一定要紫衣坐進去,她自己寧願隨著鷹幫的殺手一路走回去.冷夜拗不過蓮薰,隻能安排紫衣上轎,自己則走在蓮薰旁側保護.一路上蓮薰偷眼打量冷夜,冷夜則目不斜視,蓮薰感覺好壓抑.
入了皇城後,冷夜直接送蓮薰到皇後宮中,自己則在拜見過皇後之後,施禮退下.蓮薰忽然感覺冷夜一定是皇後的人.但有些不明白,紫衣說皇後是魔鬼,那麼冷夜是皇後的爪牙,金辰宇和沙利皇呢,他們又是什麼角色和立場?“兒臣拜見母後!”蓮薰對著高坐在上的皇後怯怯地福身施禮,臉上雖看不出破綻,但是蓮薰感覺自己的大腦有點暈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中了皇後的魔法,還是自己因為紫衣的話已經嚇破了膽.福身後,蓮薰並未聽到皇後一如既往的溫潤和氣,而是一陣恐怖的沉靜.蓮薰輕輕抬眼上瞟皇後方向,見皇後正一臉怒氣地盯著自己.蓮薰嚇的腿一軟,撲通就跪倒在地,身子也瑟瑟發抖,生怕皇後一個不高興把她生吃了.“母,母後,孩兒知錯了,請母後不要責罰!”蓮薰本能地又想討好皇後,又想求饒.“哎!”蓮薰感覺自己好象聽錯了,她聽見皇後歎氣了??抹了抹淚眼,蓮薰抬頭看向皇後,見她是真的一臉哀傷.“母後?”“哎,蓮兒,你起來吧!”蓮薰感覺大腦短路了,她沒聽錯吧,這個魔鬼讓自己起來,她還是那個慈祥的母親,不是魔鬼??
“母後,蓮兒知道做錯了事情,不敢起來,請母後責罰!”蓮薰心裏稍微鎮定了些,既然皇後不是魔鬼,或者還沒有露出魔鬼的本相,她也沒必要嚇的膽戰心驚,她還是那個受寵的長公主.“你不聽母後的話了麼?起來,母後有話問你!”“是!”蓮薰一想裝傻賣乖也要看時機的,這女人明顯的有點不耐煩了,自己還是別扯老虎的尾巴,見好就收吧.蓮薰站起身來,輕步走到皇後近前後,又雙膝跪下,扶著皇後的雙腿.蓮薰想,就不相信你不是個女人,我這樣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你還能忍心吃我?蓮薰如此天真的想法,隻能說她確實是太不了解那些沒有心的人了,因為沒有了心,又何來的忍心呢,連忍都不用忍了.
皇後眼神和善地看著蓮薰揚起的俊俏小臉,聲音哀婉地問:“你是迷仙教的人?”蓮薰一愣,聽紫衣說皇後應該是對她的過去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呀,怎麼突然這麼問?難道是欲擒故縱,或者是繼續演戲?蓮薰微微低了頭:“一副委屈地說,孩兒不敢欺瞞母後,孩兒確實是在一年前加入了迷仙教.”抬眼瞥了一眼皇後,蓮薰繼續道:“孩兒也聽說過一些迷仙教與車烏皇族的一些恩怨,不過孩兒覺得那都與孩兒無關.”末了,蓮薰滿眼淚水地哀求道:“母後,請看在孩兒的份上,不要難為與孩兒一起入宮的十二使,若母後不喜歡她們,孩兒可與她們一起隱居山林,永遠都不會對車烏國不利的.”
皇後眼神有些疼惜地扶起蓮薰,“你可知我車烏皇族與迷仙教的不共戴天之仇?”“嗯?”蓮薰糊塗了,隻知道車烏國把人家西梁弄的國破家亡,卻不知迷仙教與車烏也有血海深仇?皇後站起身來,神色凝重道:“迷仙教本是西域邪教,各種手段世間聞所未聞.之所以叫迷仙教,是因為該教的各種手段,縱然是大羅神仙也難以辨清識破,十分詭異!”“所有這些詭異手法,都被記錄在迷仙聖經中.但是迷仙教中有規定,隻能是曆代教主才能修煉迷仙聖經,而且曆代教主必須隻能是女子.”蓮薰站起身來,跟在皇後的身邊,看她的神情象是在回憶,也象是在講述一個很遙遠的傳說.“母後,可是這和我們車烏有什麼關係呢?”皇後猛然一個轉身,聲音嚴厲道:“有關係!”蓮薰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就這麼輕聲一問竟然碰到雷了,嚇的立刻低下頭,不敢出聲.
皇後看了看蓮薰,又瞄了瞄她頭上的蓮花,緩緩地道:“以前有個單純爛漫的小女孩,住在車烏國內,一天正在一個水溪邊玩的她,被私訪中原的迷仙教主看到,那個迷仙教主隨身養了一條大蛇,為了試試看她新練的移魂大法是否成功,她將小女孩騙到一處無人的樹林裏,放出大蛇,小女孩被嚇昏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寄掛在蛇身上,可是她卻不能再說話,“說到這裏的時候,蓮薰看到皇後的臉猙獰地笑了,眼角還隱隱有淚,“因為蛇的聲帶和人是不一樣的!”蓮薰感覺自己的心已經不跳了,腦中一片空白,難道皇後就是那個小女孩,不是,難道皇後就是那條蛇??
皇後突然轉過頭來,眼神犀利地盯著蓮薰,陰陰地問:“你想不想知道那個小女孩後來怎麼樣了?”蓮薰有點傻了,她不明白皇後問的是那個已經變成蛇的小女孩,還是那個身上附著蛇的靈魂的小女孩,當然如果蛇有靈魂的話.蓮薰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張著嘴,不知道問出來自己的問題話,會不會下一秒就被皇後吞到肚子裏.皇後看著蓮薰傻呆呆的樣子,笑了,溫和地一笑,蓮薰感覺三魂七魄都飛出去了.“那個小女孩,她天天陪著迷仙教主,她有機會偷偷地修煉了迷仙聖經喔!”皇後的臉湊近蓮薰的耳邊,蓮薰感覺腦子嗡的一聲,跌到在地上,微抬著頭,害怕已經不能再用詞語表達出來了.皇後沒有理會傻在地上的蓮薰,緩步走到寶座上,一隻手撫摸著寶座上鑲嵌的金鳳凰.“那個小女孩,她不隻修煉了曆代教主必練的各種迷仙武功,而且她還憑她的智慧修煉成了曆代教主都沒有修煉成的迷仙幻功.”“迷仙幻功?”蓮薰的腦子已經有點清醒了.
皇後有興致地打量著有點清醒的蓮薰,“沒錯,迷仙幻功.它可以讓人們依據施展迷仙幻功者的想法,來想象和認同各種事物.”蓮薰還是沒怎麼聽明白:“來想象和認同各種事物?“醜的能變成美的,男的能變成女的?蓮薰閉了閉眼睛,她是不怎麼相信這種鬼話的.“母後,後來那個小女孩怎麼樣了?”蓮薰此刻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因為當她聽完皇後講的迷仙幻功的作用後,她就覺得這些都不可相信,她是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好吧,多年的無神論教育還是有效果的.“後來,後來那個教主死了.迷仙教的人要把她和教主一起燒掉,讓她永遠陪著教主.”“啊?”蓮薰惋惜地歎氣,不過心想也是,其他人未必能知道那個蛇其實是個小女孩吧.哎,這個事情怎麼這麼揪心呢.“她被扔進了雄雄大火,她想跑,可是卻被人在身上塗了硫磺,抓起來關進籠子中.烈火將她的身體燒為灰燼,她的靈魂卻意外地得到了解脫.”“她回到了家鄉,但是卻找不到回家的路,她被一些人的哭聲吸引,她來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她看到很多人跪在地上,看到一個英俊的男人暴跳如雷,她看到一個容貌秀美的女人躺在床上.她輕輕走了過去,慢慢地躺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蓮薰聽著,心撲通撲通地跳,敢情這皇後也是在講穿越麼?這回她是相信的,皇後說的那些細節她不清楚是真是假,但是穿越她是相信的.蓮薰心裏也有一點欣喜,怎麼說呢,都是穿越人嘛,以後要是真知道皇後和自己都是穿越人的話,說不定能因為境遇相同而彼此憐惜呢!“母後,”蓮薰也不怕了,腿還是站不起來,就爬著向皇後靠近了些,“母後,那個女孩是不是變成皇妃了?”“嗯!”皇後輕笑點了點頭.
“嗬,這也算是苦盡甘來啊!”蓮薰語氣中明顯帶有欣慰。皇後恍惚地抬起眼眸，慢悠悠地靠在椅子上，象是累了。蓮薰看到她的表情有滿足，很恬靜。“那個女孩愛上了一個無情的帝王！”蓮薰靜靜地等著她往下說，“迷仙教主來到了車烏，她美貌，妖嬈，身份顯貴。天下人都知道得迷仙聖經者得天下，更知道隻有迷仙教主能參透迷仙聖經。”皇後有些無力地低下了頭，象是在回憶一件非常痛苦的往事。蓮薰猜想著也許是皇帝愛上了迷仙教主，冷落了那個女孩吧！“哼！”皇後冷哼了一聲，迷仙教所有的武功都是邪門歪道，那個迷仙教主自以為是一教之主，就敢妄自想要用攝魂散來控製皇帝。那個小女孩看出了她的把戲，她戳穿了她的陰謀，可是她卻失去了肚子裏的孩子。
迷仙教主半夜裏召集迷仙十二使，偷襲那個女孩，她們在她的飯裏下了一種毒，中毒的人可以立刻人形盡毀.”蓮薰看到皇後的眼角流下了眼淚,“那個女孩子吃了有毒的飯,身上立刻起了層層的泡,冒起白煙,她痛的撕心裂肺,那時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四個月了,最後她的身體都被毒藥化成了一灘骨頭.她憑著自己的意誌,控製住自己的靈魂不散,她想重新找個寄掛的身體.”“迷仙教主手中有一個能測鬼魂的鈴當,迷仙教主就是憑那個鈴當得知那個小女孩的魂魄還在,”“她用一個死人的身體引小女孩到了郊外,用同樣的移魂大法將小女孩的魂魄拘住,並移到了一隻被她剛剛打死的野狗身上.”蓮薰感覺自己進入了聊齋世界,已經分不清楚現實與虛幻了.變成野狗的小女孩,瘋狂地追趕那個害死她的迷仙教主.正好當時有一支龐大的馬隊經過郊外,那個教主便裝可憐地跑向車隊,那隻野狗被馬隊中為首的一個男人張弓射中.”他們救了那個教主.
此刻的蓮薰雖然已經被皇後的故事帶到一個深淵中,但是她頭腦中卻清醒地知道,那個小女孩一定就是這個皇後.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現在是皇後了,還有她到底是被哪幾代教主害的?皇後轉頭看著蓮薰,語氣平靜地問道;“你想知道我是怎麼當上皇後的麼?”蓮薰漠然地看著皇後,她突然感覺也許皇後是要和自己攤牌了.“是原來的那個皇後死了!”端榮象是在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看了眼蓮薰,轉過頭去,蓮薰看到她的眼中露出洋洋得意,“我占用了她的身體.我想要做個最有權利的女人!”蓮薰皺起了眉頭,皇後猙獰地笑了笑,“哈哈!我報複了所有和她有關係的人!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教徒!”忽然,皇後有點失落,緩緩低了頭,“但是他不愛我,他們都不愛我!”“宇兒當我是他的母親,金沙利當我是他的皇後,卻不是妻子,他們都怕我,嗬嗬,就連小小的冷夜,也都覺得我應該莊重!”突然,皇後湊近了蓮薰的臉,撫摸著自己的臉道:“你說我老了麼?”
蓮薰嚇的連忙搖頭.“不,我老了!”“我從占用這副身體開始,我就是個十來歲孩子的母親,我享受不到男人對少女的疼愛和憐惜!”皇後尖尖的手指突然挑起蓮薰的下巴,有點癡迷地道:“我要是變成你的樣子,你說他們會不會都喜歡我,都為我瘋狂?!”蓮薰的臉色煞白,頭皮都覺得發炸.皇後用手輕輕摸著蓮薰的小臉,溫和地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不過,我想和你借一樣東西!”蓮薰感覺眼前直發黑,借一樣東西,是命吧!“我不要你的命!我隻想要你的皮!”蓮薰的眼睛瞪的溜圓,恐怖,恐怖不知該如何,不知是嚇的還是皇後已經用了妖法,她感覺自己一動不能動.“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弄壞你的皮,我要把它整張起下來,一點都不損壞!”蓮薰覺得自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皇後端榮揚起嘴角,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