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年離家,占山為王多年,不曾想,竟然會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裏。
那種不甘,那種憤慨,已不足以用任何詞來形容,隻是挫敗,異常的挫敗。
緊握著手中形狀奇怪的匕首,非花公子的一張臉,簡直臭得都不能看了。
大著嗓門,非花公子又一次氣急敗壞地嚷著:“你說什麼?讓我挖?”
瞄了瞄垂涎已久的那把刀,鳳槿夕一臉正色道:“不然,你也可以把匕首給我,我來挖?”
“小三子,你真當我是傻子麼?要挖你自己挖,想要刀,不可能。”
不知是否認清了現實所以欒得隨意,非花公子口氣已放鬆了許多,倒也不再咄咄逼人,隻是臉色仍臭得難看。
攤攤手,鳳槿夕不急不燥:“沒工具。”
“你有手。”
“我受傷了,而且,就算我沒有受傷,徒手操作,同樣的工程至少須費上十倍的氣力,以這個洞的密閉程度來說,用不了多久,就沒氣可吸了吧?”
“到時候,就算是想出去,恐怕也沒有那個氣力動了。”
本還想著,隻要非花公子找到新的出口,她便能大大方方走出這裏。
可是,讓人鬱悶的是,洞口倒還真是很多,但卻沒有一個能走得出去,全都被大雪封得死死的。
蹙眉,非花公子靜靜地咀嚼著鳳槿夕的那段話:“別以為你說出這些我從來沒聽過的東西,我就會真的害怕。”
“你自然是不必害怕的,反正,明日午日之前,要是沒有解藥,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七巧流血而死。你不給刀也行,我大可以等你死了後,再搶回匕首,然後,離開這個冰冷的雪洞。”
死要麵子活受罪,似乎是全天下男人的通病,明明不懂,但還假做不屑,也不想想,在別人眼中,這樣的行為有多麼的幼稚無知。
要說死,非花公子倒還真不怕,在雪琅山占山為王已多年,生生死死,亦不過是一念之間。
但,這麼個死法,著實讓他不甘。
斜睨了鳳槿夕一眼,他冷冷道:“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死之前,必會讓你先陪葬。”
這話倒還真是非花公子的風格,鳳槿夕淺淺一笑,不惱不怒,隻冷哼一聲道:“所以,挖吧,這樣的話,大家都不用死。”
“不幹。”
“……”
從鳳槿夕從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女子,但,放著眼前現成的大塊頭勞力不用,這決不是她鳳槿夕的風格,所以,即然說他不肯,那便隻能逼他自己上。
沒吃過豬肉,誰還沒見過豬在地上跑?
雖從不身弱,但裝個林妹妹對她來說倒也不算什麼難事,畢竟,演戲這種事,不巧,也正好在曾經的訓練範圍之內。
擼起袖管,鳳槿夕說幹就幹。
隻是,那速度,那動作,還有那挖一下,便吹三次手的動作,無一不在刺激著非花公子的神經。
忍一時不難,難的是時時都忍,終於,非花公子爆發了,忍無可忍道:“混帳東西,你那是在挖雪麼?分明是在唱戲。”
雖說她實實在在是在‘唱戲’,但,可不就是唱給他看的?
“叫什麼叫?有種就自己來。”
對有些人,激將法還是挺管用的,但有些人,這法子基本無效,現在看來,非花公子很顯然屬於後者。
“你………”
雖氣得臉色發青,但非花公子仍舊紋絲不動,‘你’過之後,再無後話。
觀望一陣,見非花公子毫無動手之意,鳳槿夕又任命的開始徒手挖雪,隻是這一次,她的速度,比之前還要慢上許多,甚至將,一挖三吹,改成了一挖四吹。
“那麼不中用的一雙手,不如砍了。”
冷冷地開口,非花公子的臉,依然淡定,隻是那種刻意淡定的背後,鳳槿夕隱隱嗅到一絲異樣的暴戾。
比耐力,比恒心,鳳槿夕自問不在非花之下,不過,這人似乎比想象中還要難以搞定。
烏眸慧轉,鳳槿夕委屈的扁了扁嘴,半撒嬌道:“可是,真的很冷嘛!”
雖有點誇張,但鳳槿夕一半在演戲,還有一半其實也是事實。
雪琅山頂氣溫是多少,她估略不到,但以這雪洞中的溫度來看,應該是在零下十度左右,這樣低的氣溫下,徒手刨雪,十根手指沒凍成冰棍已是萬幸,更不用談進度什麼的了。
有那麼一瞬,非花公子幾乎以為自己看走了眼,原本強勢冷冽的林小三,此時給他的感覺,竟好似一個柔情似水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