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開解西門雙,福生靈機一動,故意大聲道:“不開心的時候倒不多,但慪到吐血的時候還是比較多的。”
言罷,福生的頭頂,毫不意外的嚐到了爆栗的滋味,他刻意哇哇大叫著:“哎!公子,這可是您讓我說實話的呀,唉喲,別打我頭……”
主仆二人,笑鬧了一陣,西門雙忽而便道:“福生,到了下個驛館,你便不要跟著我了。”
一聽這話,福生突然便傷了眼,驚恐道:“公子,我錯了,我再也不說那些混話了,您可別趕我走哇!我福生就是死也不離開公子你。”
輕搖著頭,西門雙哭笑不得地開口:“沒讓你死,也沒打算趕你走,隻是讓你幫我去辦件事。”
聞言,福生一臉奇怪:“辦事兒?還有什麼事兒,比送郡主去和親還緊要的?”
“送信。”
二字一出,福生忽而便沉默了,好半響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公子,您該不會是想……”
“明白便好,不過,這一路該是有不少障礙的,你且萬事小心,一定要活著回來繼續侍候公子我。”
仍是一幅沒心沒肺的嘴臉,但言語之間的關切之間,卻讓福生心頭一暖。
醇元與黎國和親之事,舉國上下皆已知曉,唯有一人遠在東海之外,又因消息封鎖,無法得知這一切,是以,靖賢王才會扣下諸葛林,以防萬一。
但,諸葛林雖已被扣下,也不能保證寒孤雪在京城沒有布下其它的眼線。
是以,自京城到東海,一路之上,皇上已下了死令,但凡有居心不良之人想要去東海報信,格殺勿論。
是以,西門雙才會如此叮囑福生。
不過,此處已是遠離京城的地界,想來,從另一個側路出發,定能避開不少障礙,這也便是西門雙直到此刻方才讓福生離開的理由之一了。
他的良苦用心,福生又如何不懂,隻關切道:“公子,值得麼?”
瀟灑一笑,西門雙又露出那種放làng不羈的表情:“不知道,也許值得,也許不值得,誰知道呢,不過,想做便做才是我西門雙的信條,逆心之事本公子已做得太多,出了京城,本公子可不想再委屈著自己了。”
聞言,福生不由得低頭想了想,隻委婉道:“既是公子吩咐,福生一定不負所托,隻是,日後行事,還請公子三思,就算不為侯府的百年基業考慮,也得為家人想想,畢竟,少夫人已經身懷有孕,還等著您回家為小公子取名呢。”
話至此處,西門雙立時便沉默了,林清薔的孩子,其實他哪裏又想要?
但,做為丈夫,做為父親,他有他逃不開的責任與義務,即使不願,也不得不一力承擔。
————
海上明月,天水兩隔。
風在呼嘯,浪在怒吼,波瀾壯闊的海麵,不時掀起一排排巨浪,向前奔湧著衝拍在岩石之上,仿佛要將一切阻它前進的萬物撕碎。
狂舞的海浪激烈地撞擊著岩石,飛蕩的水花,有如碎雨向前飄灑,濺了寒孤雪一身,他如頑石屹立,任風浪肆虐,仍是挺立如鬆。
他的身後,小黑一臉愁容,糾結半晌方才低聲喚道:“主帥。”
聽得身後動靜,寒孤雪背身而問:“京城可有消息過來?”
“還,還沒有。”
吞吞吐吐地回答著,小黑的心頭,有如萬蟻撓心。
自來到東海,他是日也盼,夜也盼,可整整十日已過,京城那邊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不說好消息了,便是壞消息也沒有一條。
聞言,寒孤雪微微蹙眉,複又問道:“連諸葛也沒送信過來?”
“沒有。”
越說,小黑的聲音便越低,事實上,他比寒孤雪還緊張關於京城的消息,隻是,不知是出了何種變故,除了海事軍務以外,他是什麼也探聽不到。
“………”
見寒孤雪沉默不語,小黑急的是抓耳撓騷,笨拙地開口勸慰:“主帥,您也別太擔心了,諸葛林那小子再不濟也算是個將軍,再加上還有老王爺在京城坐鎮,估摸三小姐不可能出什麼事兒。”
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作答,寒孤雪雙眸如雪,微微眯緊,自那細長的眼縫間,遙望著翻滾的海水:“你先下去休息吧。”
“主帥,您不回去麼?”
“海事吃緊,本帥先熟悉熟悉環境,晚一點自會回去。”
麵色無波地開口,若不是他日日追問京城來的消息,便是連小黑也會認為他心無旁騖,隻是,到底是太久了,就算別人沒有消息過來,諸葛林的平安信也該到了,如此平靜,著實讓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