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鳳槿夕沒有一日能安穩入眠,每每睡到半夜,總會被惡夢嚇醒。
這一夜,又是如此!
惡夢之中猛然驚醒,她緊捂住胸口,鳳槿夕滿頭大汗重重喘息。
在夢裏,寒孤雪一身是血地站在河對麵,她想要過去,卻找不到任何的船隻。
焦急不已,她縱身跳下湍急的河流,卻愕然發現,河水都已被染成血色。
她焦急地伸手,向著他的方向,用力的劃著水,隻是,那粘稠的液體,卻像是怎麼也撥不開的桐油。
漸漸的,他越來越遠,她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胸口的血水越積越多,越積越多……
他的臉色近乎灰白,而雙眼,卻依然炯炯有神,隻是,眸底那消極的絕望,讓她的心有若觸礁。
終於,她大聲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當那聲‘墨’字出口,她便會滿頭大汗地醒來。
這幾夜,夜夜如此……
抬眸,望著空洞的房頂,一種沒來由的恐懼感,瞬間包圍了她。
他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擁被而起,鳳槿夕赤腳奔下床,開始瘋狂的拍打著被鎖的房門:“明玄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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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寢殿,龍香環繞。
明玄玨端坐正中,隻手端起茶盞,另一隻手則慢條斯理地撥著茶葉:“聽說,你找我?”
“你方才去哪兒了?”
總有些不好的預感,除了找他驗證,已別無選擇。
明玄玨輕笑:“今兒個這是吹的什麼風啊,你也會關心我的去向?”
撇了撇嘴,鳳槿夕一臉挑釁:“自然是要關心的,怎麼?你不敢說?”
“看來,你是聽到什麼消息了?”
將手中茶水放下,明玄玨眸色冰寒,眼如刀光。
並不示弱地回瞪著他,鳳槿夕高抬起下巴,繼續挑釁:“聽到什麼了又如何?沒聽到又如何?”
聞聲,明玄玨淺笑:“不就是想知道寒孤雪的消息麼?好好問我,我才會告訴你。”
“你會那麼好心?”
“當然不會……”
“所以,最好別問,也省得我為難要不要告訴你。”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鳳槿夕更緊張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一定是……
“他到底怎麼了?”
“我為何要告訴你?”
“……”
聞聲,她咬唇,緊緊咬住的下端,有鮮紅的血液很快就滲了出來。明玄玨的眸光,看著看著便漸而森寒:“你該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
“是又如何?”
“回答我說你不愛他,我就告訴你他的消息如何?”
“我不愛他!”
這麼幹脆的一聲不愛,明玄玨原本還陰沉的一張臉,很快便燃起了亮光。
太了解鳳槿夕,也知道她是那種若不想答,便誰也逼不出話的那一類人。現在會說,是真的很著急想知道寒孤雪的下落。
但,就算是這樣,答得這麼快,他還是聽出來了,她……應該還沒有愛上那個人吧!
不過,這一趟著實來的及時,若再晚一步,或許,他就的要失去她了。
“他去驛館救人,不過,好像著了賀蘭奪的道,被抓住了!”
“你說什麼?”
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她等了他這麼久,他遲遲未來,結果卻在自己剛剛被明玄玨帶走後他卻來了。
這麼巧?
怎麼可能,明玄玨是絕不會相信巧合的男人,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會來救我,所以才提前一步把我帶走?”
“是啊!”
“你……”
很想罵人,不……很想直接剁了這個男人,但眼下最緊要的事情是寒孤雪,所以她壓下心頭狂火,又追問道:“賀蘭奪把他怎麼了?”
這幾天一直在做惡夢,她早就料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沒想到,真的是寒孤雪出事了。
想到夢裏的那一切,她不由就有些打顫。
那個夢太真實,真實到讓她覺得恐懼,她不願去想最壞的結果,但,以賀蘭奪的為人,若是真的抓到了寒孤雪,結果,隻會比想象中更殘忍。
一想到此處,鳳槿夕的心頭突突直跳,似乎已預見了什麼可怕的後果。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個結果,你還需要問我麼?”
“……”
聞聲一顫,她整個人都晃了起來……
鳳槿夕的擔憂,明玄玨看在眼裏,那種隻屬於寒孤雪的焦急,卻讓他越來越生氣。
果然,當初就不該放她出宮的……
哪怕她恨自己,哪怕她恨不得殺了自己,哪怕是要關她一輩子,他也該緊緊綁著她在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