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殷司抬起頭來，“我覺得，孔姐姐的決定沒什麼問題，照做就是。至於元漠界…”
他瞧了一眼符承弼：“符前輩就不用擔心了。少了他一個，千千萬萬頂上來。嘩變？嘩不起來的。”
“你什麼意思？”符承弼斜眼瞧著他，“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前輩，你也太敏感了。”殷司大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隻是晚輩鼠目寸光，看不出這有什麼嘩變的危險罷了。怎麼又變成我動了什麼手腳了？”
“既然阿雪回來了，到底是他家受害，還是得交給他。”孔癡春抽了口煙鬥，“但是，不許動私刑也是規矩。所以，我提議，我們旁觀，保證公平——沒什麼問題吧？”
“沒有。”殷甘一說話，誰都不再吱聲了。
“是不是應該叫他女兒來，見他最後一麵？”一直沉默的雲魘錚突然開口道，“畢竟父女情深。”
“不用。”澹台巍然撇了他一眼，“不用了。”
“你的修為，不傳給你女兒？”
“不用了。”澹台巍然依舊拒絕了，“給她，她也拿不住，反而是禍害。”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殷甘歎了口氣，“你也是英雄一世。老夫看不得，你橫死當場。究竟怎麼死，還是你自己說吧。”
“無所謂。”澹台巍然聳聳肩，“隨便你們。”
“我不怕。”
“殷甘，你說了，照顧我女兒。”
殷甘點點頭。
“阿雪，你說，怎麼辦吧。”
殷司顯然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而且十分輕鬆快活：“嗯，讓我想想，諸位等一等——這件事的受害者是我夫人，我得聽聽她的意見。”
千塵其實早就沒什麼興味可言了。
她突然開口問澹台巍然：“澹台前輩，我要拿你的屍體去煉丹，可以麼？”
“宮塵，你大膽！”符承弼厲喝出聲，“你…”
“我沒問你。”千塵打斷了他，“澹台前輩，你說了算。”
後者愣了愣，垂首道：“老夫難道還能管得了自己的身後事？…不過…”
他沉吟片刻，道：“可以。隻不過，我要你發誓，你要放過我女兒。老夫清楚，之前你跟雲傲少盟主的事…你一直恨她…我要你，原諒她，放過她…怎麼樣？”
“妥。”千塵打了個響指。
“你發誓。”
“我宮塵發誓，若得到澹台巍然的屍體之後，我再去為難澹台晚莞，叫我死無葬身之地。”
澹台巍然慢慢點了點頭。
殷司過來的時候，她拿起了一個酒樽，倒了半杯酒，又往裏頭扔了個什麼東西：“試試這個吧。我準備很久了。”
殷司往裏頭瞅了瞅，皺起了眉頭：“這行嗎…我是擔心，不能給他個痛快。”
“那這樣吧。”千塵用一根冰針刺破了手指，又將毒血擠了進去，“成了吧？等他喝進去，肯定完了。”
“你回去吧。”殷司想摸摸她的頭發，可惜她頭上戴著玉冠，無處下手，“死人的場麵就別看了。”
千塵竟然搖了搖頭。
“不行。我不要一個人回去。”她竟然拒絕了殷司，而她的理由叫殷司無法拒絕，“我要跟著你，我一個回去，路上怕有危險。”
殷司愣了愣，點點頭：“好。別怕。我跟你一起。”
他接過了酒樽，往澹台巍然身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