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弦琴,還隻有巴掌大小,”五毒仙君聞言笑了笑,“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樂器,不知源於哪裏呢?”
“我也不曾見過。”殷甘的樣子看上去清明豁達,似乎已經原諒了那個女人,“原本,我還想著…讓她把這門樂器教給我們靈兒…我覺得一個姑娘家,學學這樣精巧動聽的樂器,一定合適極了——”
兩人突然發現,原本應該已經退下的殷司又快步走了回來。
他的眼睛帶著不可思議的光,緊緊地盯著殷甘:“義父,您能不能告訴我,您的妻子生得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
“阿雪,你問這個做什麼?”殷甘也很納悶,“我那發妻,名喚玉般若。至於生得什麼模樣,她身上有魔族血脈,她就是魔族女子的長相。隻不過,她是個混血兒,所以並不在魔域長大…”
殷司著急而不耐地抓了抓頭發,他選擇了更直接的問法:“義父,那位玉般若夫人,是否…人中處有一顆痣?”
他指著自己的淚痣:“她是不是還有一顆痣在這裏?”
殷甘愣住了:“…是…可是…你是如何知曉…”
“義父!您跟我仔細說一說,為何你們會分道揚鑣?”殷司恨不得上去搖搖他的肩膀,“求您了,一定要仔仔細細跟我說一說,一個細節都不要漏掉…”
“阿雪…你究竟問這些作甚…”殷甘的眼中滿是疑問,“都是些陳年舊事了,老夫…一點都不想回想…”
“義父,求您了!”殷司幾乎跪下哀求著他,眼中幾欲落下淚來,“您就告訴我吧!這件事對我太重要了!我一定要清楚!求您了!”
殷甘愣了愣,還是開口緩緩道來。
“我們本來一直很好。成婚不久她就懷了靈兒。隻是那時候,七界未平,我又正是風華正茂…那時候,我是青帝手下最得力的將軍。”
“後來,靈兒出生了,我也的確完成了使命,那時候我已經是元漠界界主,便接了她,去元漠界住。後來的事情你們也清楚,我忙著在外打拚,她在家帶靈兒。隻不過,她修為比我差遠了…青帝派人帶走了我的靈兒…還不加以悉心照顧…靈兒三歲不到,便去世了。”
“因為此事,我們開始爭吵。見到彼此,就會想起我們失去的靈兒。我…越來越多地在外頭修行,我不想回家,我想起靈兒便覺痛心。雖然我知道不能怪她,但是,見到她也難免會傷心。”
“我們一直聚少離多,日子過得湊湊合合。直到有一回,元滁界發生了嚴重的叛亂,我一去便是三年…可我終於平了叛亂回家時,我發現她的肚子已經大了。”
“這個孩子不是我的,是別人的野種。”殷甘深深地歎了口氣,“我希望她拿掉這個孩子,我還可以容忍她,我還可以繼續跟她過日子。可是她不肯。”
“她一口咬定,這個孩子是我的。可是,我三年都沒回過家,到底是不是我的,我難道不清楚?”殷甘眼中終於出現了受傷的神情,“她真的以為,我是個傻子麼?”
“我們爆發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爭吵。”殷甘緩緩說道,“她生得美,每個男人見了她都會愛上她的,就算她不甘寂寞,也是我先冷落了她,我不能強求她為我守身如玉。”
“可是,我已經給了她回頭的機會,拿掉孩子,我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我想修複我們的關係,但是她執迷不悟,就是不肯打掉孩子…我已經向她保證,不會傷到她的身體…可是她不僅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還用自己的性命要挾我…”
“她不過是仗著,我是個心軟的懦夫…不肯對她下死手罷了…”
“她以死相逼,逼退了我。為了保住那個野種,她留下了一封和離書…我想,是我,讓她獨守空房…她先是失了靈兒,而那個野種畢竟陪伴了她許久…這才讓她昏了頭…寧可與我一刀兩斷,也保住那個野種。”
“我再也沒見過她。”殷甘閉上了眼睛,“我終於沒了牽掛,於是便一心一意找軒轅烈,報我靈兒的仇了。”
一直沒說話的五毒仙君終於忍不住插了嘴:“前輩,我聽完這個故事,反倒覺得,玉夫人也是受害者。若是那個野種的父親變成了您的模樣,玉夫人當然以為那孩子是您的。相反,若是夫人同他人有私情,她斷然不會留下那個禍根的吧。”
殷甘猛然睜開了眼睛,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