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她握緊的拳頭,雲傲心裏很有些感觸。
“阿霽,你果真是大了,是個成家的人了。”雲傲的樣子十分欣慰,“看來,你已經叫人十分放心了…我驚喜於你麵對困難的態度和表現,又心疼你如今的境遇…”
“有什麼好心疼的,”千塵笑著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怎麼說話跟你爹似的啊。幸好那天你沒聽我的話,直接把我殺了…否則今天哪裏還有我,多虧了你,要不我死都死了,竟然沒見著阿雪最後一麵…”
千塵頓了頓,突然苦笑了起來:“有一說一,我還真沒見著阿雪最後一麵。”
“啊?”雲傲懵了,“怎麼…”
“那時候我眼睛花得看不清了。”千塵無奈地笑了笑,“我就看著他逆光的,模糊的影子…我也不知道他臉上什麼表情,他說了什麼話…我的耳朵裏隻有風聲…而且是那種戈壁灘上暴風的聲音…我隻記得自己——自顧自地說,也不管他究竟聽不聽。”
“師兄?”雲傲帶著征詢的表情問道。
殷司的臉上淺淺笑著,雲傲發現他臉頰上其實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隻不過他隻是笑著搖了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小氣鬼。”雲傲見狀也笑了。
“成啦,記得幫我請葉傾雅。”千塵覺得差不多可以下逐客令了,“你也要小心點。”
“哦…”雲傲不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便知趣地站起來準備走人,“阿霽,你們有事盡管找我。”
千塵點點頭,卻突然聽到殷司出言道:“等一下。”
雲傲停下了腳步:“師兄?還有什麼事?”
殷司沒理他,反而牽過了千塵的手:“阿霽,去見見沈修嵐吧。隻要跟沈修嵐協調好,即使不聯絡符承弼,浮玉也不會有事的。”
“…沒關係的,這件事我不管了。”千塵愣了愣,還是下意識地拒絕了,“不要緊,你不要操心這種事了…”
“去吧,梅見正盯著這裏,我還是安全的。”殷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放心,早去早回就是了。”
“沒事…我真不去,”千塵搖著頭,“我跟他能談什麼呢?一點意思都沒有。”
“那這樣,”殷司道,“你去見見沈修嵐,幫我問問,璧瑤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啊?”千塵撓了撓腦袋,點點頭,“也是啊,她那個孩子,可是喻南星救下來的,差點就死在他娘手裏了。問問也好。”
“那就拜托雲傲帶著阿霽去了。”殷司好整以暇地端起了茶杯,“阿霽,注意安全。”
“嗯!”千塵用力地點點頭,“放心!我是個可靠的大人了。”
“真可愛。”殷司由衷地讚歎著,“阿霽,你也太可愛了。這麼一來,叫我如何放心你出門呢?”
“那我隻對你可愛,”千塵笑嘻嘻地托著臉,“他們都瞧不見…這樣好了吧?”
“嗯…這倒可以。”殷司摸著下巴,眼中有一種深邃的笑意,“就怕遇到識貨的啊…”
“師兄,你放心吧。”雲傲終於沒忍住插了嘴,“你那阿霽在外頭,那是修羅閻王般的人物,也隻有你覺得可愛了。”
“你說什麼呢!”千塵氣得捶他,“你才是修羅,你才是閻王,你還是勾魂索命的夜叉鬼呢!”
雲傲被逗的直笑。
“成啦,小姑奶奶,快走吧,再晚咱們就不宜上門了。”
雲傲沒想到,還沒遇到沈修嵐,卻遇到了搭伴兒散步的孔癡春和殷甘。
千塵清楚殷甘對殷司拋棄修為之事十分生氣,但是既然遇上了也不敢直接躲了去,隻好戰戰兢兢地上前去請安問好。
可是殷甘在她抬起眼睛望著他時,臉色突然就變了。
他臉上森嚴的皺紋在一瞬間崩盤,眼神劇震,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他一把扳住了千塵的肩膀,喘著粗氣問道:“你…你這花鈿…究竟是哪裏得來的?”
孔癡春懵了,千塵也很懵,殷甘的手勁兒太大,她的肩膀很痛:“這個…這個是阿雪給我的…他、他說這是軒轅昭熙的遺物…就是其中的一件兒——前輩,太痛了,您鬆手吧!”
殷甘終於鬆開了鐵鉗般的大手,臉色依舊難看:“你說…還有別的?在哪裏?”
“在…在阿雪那裏。”千塵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她直麵殷甘隻能硬著頭皮回答道,“我記得…還有一塊帕子,一對鳳穿牡丹步搖…這個花鈿,還有一個項圈…還有…還有…對了!”
“還有一顆黑珍珠。”
千塵吃驚地抬起了頭,因為這句話出自殷甘之口。
“您…您怎麼知道的?”千塵小心翼翼地問道。
殷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捂住了臉。
“殷大哥…”
孔癡春話沒說完,殷甘便猛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