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巨震,急火攻心。”五毒仙君擦了擦手，“估計老爺子得好好緩一陣子了。”
“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我記得您說…殷大哥體內的毒素隻是得到了遏製…並未完全去除？”孔癡春小心翼翼地問道，“需不需要把阿雪還有小雲一起叫過來？”
“不至於。”五毒仙君點點頭，淡淡地瞟了一眼低著頭的千塵，“放心吧，不至於危及生命。”
千塵低頭望著靜靜躺在手中的點翠花鈿，心裏覺得無比奇怪。這花鈿金貴是金貴，用的材料極好，但是造型極為簡單古拙，細細看來竟能叫人體會到一半分的天真童趣，千塵看著極為順眼,想來是貴族孩童幼時的玩意兒。
可是為什麼殷甘見到這枚花鈿，竟然會暈了過去？這東西究竟代表什麼，又象征什麼呢？
“阿霽，這個花鈿你究竟是哪裏得來的？”孔癡春又皺著眉頭問起她來，語氣中有些責怪和質問的意思，搞得千塵心裏不太舒服。
不過，不舒服歸不舒服，她總不能以沉默相對。
“這是上界的人送來的，軒轅昭熙的遺物之一。”千塵盡量簡潔地解釋著，“今日阿雪剛剛到手,都是些女孩兒家的玩意兒，他便由著我佩戴賞玩了。”
“軒轅昭熙的遺物？”孔癡春重複了一遍，“…可是這關殷大哥什麼事…”
“阿霽！”殷司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抱了千塵個滿懷，“你沒事吧？雲傲剛剛過來跟我說…”
“她能有什麼事？”孔癡春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阿雪,你還是瞧瞧你義父吧。”
“阿霽，你先回去，我在這裏等著。”殷司沒理會孔癡春，而是繼續叮囑著千塵，“早些休息，別等我了——”
“我不。”千塵突然握住了他一隻手，溫潤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我要跟你在一起。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錯，我不怕。我要跟你站在一起。”
“…阿霽，”殷司緩緩鬆了口氣，他點了點頭，“好，我們一起等。”
“阿雪，這要命的玩意兒你怎麼給阿霽了？”孔癡春不耐煩地轉移了炮火，“你不知道殷大哥什麼情況麼？還拿這種東西來刺激他？”
“孔前輩，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殷司還沒說話，千塵就搶先一步，毫不畏懼地回了話，“我們如何知道這東西會刺激到殷甘前輩？他以前也沒說，他是不喜歡花鈿了還是不喜歡點翠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您隻盯著這花鈿作甚？若隻是為這花鈿，那我今後再不戴就是了。您何必為難我們夫婦？”
殷司有些驚訝，從前千塵可從來沒這麼跟孔癡春嗆過話。哪怕是孔癡春差點害她丟了命，她醒來時也照樣是彬彬有禮畢恭畢敬。
如今竟然直接拿出了懟澹台巍然的架勢懟孔癡春，真是不可思議。
“這倒也是。”五毒仙君在旁邊幫腔道，“我已經查驗過了，那花鈿與凡人所用飾品無異，並沒有靈力反應，並不會傷人。或許…是這物件勾起了殷甘前輩的什麼往事吧。孔前輩，您與殷甘前輩相交已久，你難道不知曉其中隱情？”
孔癡春被問住了。
她似乎陷入了沉思，嘴裏自言自語著：“這花鈿…必然是女人的物件…可是，我與殷大哥相交時，他已經是孑然一身…我從未見過他身邊有什麼女人…”
“我知道，他有妻子，還有個女兒，叫靈兒。”千塵聳了聳肩，“他救我時告訴我的。”
“這…”孔癡春艱難地搖搖頭，“他的妻女，我半分都不曾見過。聽說他妻離子散之後，燒毀了他的住處，還有那個薄情女人留下的所有東西…至於靈兒…我隻知道靈兒很早就去世了，連三歲都沒有活過…”
“看來，隻有前輩醒了，他願意說，我們才能明白其中緣由了。”五毒仙君輕輕打了個嗬欠，“這裏不要緊的，大家回去睡吧。”
“沒事，我們等著。”千塵忍不住握緊了殷司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必須留下，否則她一定會後悔的，“我們不著急。”
“你如今倒像是阿雪的傳話筒似的。”孔癡春幽幽地瞧了她一眼，“可以，這很好。”
千塵覺得自己沒法接她的話，索性扭頭對殷司說道：“阿雪，你要是困了，就去睡一會兒吧。”
千塵太清楚了，如今的殷司不比以前，他很脆弱。
以往他一直不休息，也不會出什麼事；可現在他是一夜都熬不得。
“沒事，”殷司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沒事，可以一直等著。”
“你們啊，一個一個的，這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個個的等著做什麼？說不定明日殷甘前輩就醒了。現在醒了又如何？叫人家跟你們一塊兒熬？”五毒仙君暼了他們一眼，“依我看，你們回去睡覺，明天早早來。”
千塵用目光征詢了一下殷司的意見，後者依舊搖頭。
“成吧，那你們別站著了，還是坐下等吧，老爺子還沒到入土的時候呢，你們肅立床頭算什麼？”五毒仙君無奈地搖搖頭，挪來了兩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