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奴覺得他這話說的古怪,剛剛才說讓幺妃潔身自好,不要勾引公子們,現在怎麼像是為了他家裴公子尋求機會。
“裴司徒要找我?”夏幺幺驚訝,雖然她現在知道賢奴是裴聲行的手下,但賢奴會留在洛雲台隻是因齊王的吩咐,裴聲行與她的聯係,是他救過她兩次,她已讓人送去謝禮,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裴聲行有何事能找她。
“莫要誤會,你是齊王的妃子,裴公子對你可沒有意思。”賢奴絮絮叨叨的話打斷夏幺幺的思緒,“你此前的謝禮都是經齊王之手送出,太敷衍了,我家公子傷心,所以才想與你說幾句話。”
“哦。”夏幺幺摸了摸耳邊的翡翠耳璫,總覺得有一絲奇怪,也許是這賢奴表達的問題罷。
這醫官總是覺得她故意勾引裴聲行,實際上她早放棄了,正在尋找下一位靠山。經過她多番打聽,她發現裴聲行對齊王實在忠心,裴聲行代表了裴氏一族,勾引這樣的男人背叛齊國實在困難。
裴聲行是上大夫裴潁的二兒子,裴潁是擁護當今齊王薑怒的功臣,雖然最初來自他國,但年少跟隨薑怒,忠心萬分,裴氏一族誓死效忠齊國。
裴府大兒子裴青身患腿疾,待在家中鬱鬱不得誌,與朝政無緣,小兒子裴聲行年少多病,名醫讓他遊曆各國,舒緩心中鬱氣,十五歲身體痊愈,回到齊國,繼承父誌,聰慧異常。
裴聲行曾得太子傅讚賞,被齊王喜愛,他為人溫潤如玉,政見相合的齊國公子們多喜歡與他相處,年紀輕輕便任司徒一職,多擔大事,寬容大度,但並非懦弱,有著清雅的傲氣,如今時局,想必不久便能繼承父親之職,成為齊國最為年輕的上大夫,是名副其實的貴公子。
夏幺幺心中自諷,裴聲行那樣的貴公子,自是迎娶齊國名門貴女,他腦子進水了,才會選擇一個楚國奸細、齊王妃子。
***
青嬤嬤沒來找夏幺幺,夏幺幺也找不到永巷令青嬤嬤,不需要麵對青嬤嬤的惡言威脅,這雖然讓夏幺幺鬆口氣,但她不免擔心身份暴露。
萬一青嬤嬤被發現,把她供出來怎麼辦?夏幺幺焦慮,而且青嬤嬤不在,她身無解藥,每次毒發,隻能咬牙硬捱,實在痛苦。
夜晚時分,夏幺幺常常以需要清靜為由,屏退宮女寺人,她一人撐著毒發,在苦痛中睡著又被疼痛驚醒。
“公子,你來的不巧,那幺妃好像毒發了。”賢奴看見來人,先是驚訝,後不情不願說。
借王後蘭氏一事的機會,裴氏近段時間聯係外客臣子,一直在同蘭氏一族鬥爭,裴聲行白日忙碌,還要在齊王麵前裝好臣子處理國事,還要與那些公子們交好聯係,說好的前來尋幺妃,也耽擱了許久才來。
見賢奴隻是守在宮外,裴聲行垂眸,“你還沒有找到解毒的法子麼?”
賢奴臉色變了變,“公子,我看了,那毒是楚毒,楚毒詭變,我沒有辦法。”
說著,賢奴低下頭,在裴聲行的目光下,他心底生出愧疚,“公子,我錯了。”
“莫讓宮人進來。”裴聲行說完這句話,抬步邁入殿內。
“公子!”賢奴頓驚,接著立馬捂住口,他不敢太大聲,生怕引來其他宮人的注意,賢奴想要追上裴聲行,拉住他,但雙腳灌鉛,沉重地不能動,賢奴猶豫地想,萬一呢,萬一公子真是對幺妃有意思,那他怎麼敢打擾主子。
“......”
夏夜的風穿堂而過,呼呼吹啦帳幔,淚眼朦朧間,榻邊坐著一個男子,夏幺幺以為她看錯了,但在她急促的喘.息間,似乎多了一道靜靜的呼吸聲。
不是錯覺!“什麼人!”女郎頓時睜大雙眸,她焦急地,想要坐起,向後縮。
夏幺幺臉邊的淚不住地落,她疼的意識模糊,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是多麼殘美,夏幺幺察覺自己的手腕被輕輕握住,那人溫柔有禮,沒有危險感,夏幺幺警戒稍鬆,她奇怪地,福至心靈:“裴司徒?”
“是臣。”裴聲行略帶歉意,“這樣的時辰叨擾您,實在太不應該了。”
夏幺幺念著這位救了她兩次,不敢得罪,她硬撐著說:“沒、沒事。”但在朦朧的光下,女郎烏發搭淩亂衣帛,雪白臉蛋上的淚一點也不像沒事。
裴聲行抬袖,寬大的袖擺輕輕擦過她臉上的淚。
“這是楚毒。”
他緩緩問:“你是楚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