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風咯咯地笑著：“當然不會，皮是單寧的來源，皮薄多汁的食用葡萄是不適合釀酒的。”
“上手蠻快的，看來你是打定主意了。”韓悅望向吳曉風。
“這種事，隻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從此隻字不提，好好過日子。我做不到，那麼再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不如離婚來得爽快些。”
“可是，真要搞那麼絕？訴訟時提交那些，會不會對石繁的打擊太大？他現在還不知道孩子沒了。”
“你說照片？”
“嗯。”韓悅臉泛紅暈：“我看你也真是不想過了，不然怎麼也不會把他那樣的照片給我看。”
吳曉風慘然一笑：“再來一回，我不曉得還能不能這麼冷靜。”
“是啊，”韓悅歎了口氣：“碰到這種場麵，大多是衝進去興師問罪，像你這樣拍了證據再悄悄離開的，恐怕少之又少了。”
“大概是被你灌輸了太多恐怖元素，我突然想到，如果這對……這對男女聯合起來，或許會要了我的命。”
“你想說狗男女吧？”
吳曉風輕聲嗤笑：“是啊，狗男女，下流胚子！本以為自己很厲害，可到這時候，連罵人都不會！”她搖著頭笑著，不能自持地蹲在地上，頭埋在膝蓋裏，整個人不停地抖動。
韓悅蹲在她身邊，撫著她的背，靜靜注視著好友。她在哭，不知在哀悼那個孩子，還是一段委屈了她的婚姻。
良久，韓悅才說道：“回去吧，這裏涼，你得養好身體。”
“這裏真靜啊！”偶爾一聲犬吠，卻襯托得夜晚更加安靜，同吳曉風並肩躺在床上，韓悅望著天花板上滿撒的星星：“這燈真好看。”
“王太太送的，她說這裏的夜晚會真的黑成不見五指，怕我不適應。”
“是個怎麼樣的女人？”
“很美，表麵上看，很幸福。”吳曉風拉緊被子。
“曉風……”韓悅看了眼好友欲言又止：“繁哥他或許是一時糊塗，你聽都不聽他解釋，會不會不公平？”
“就算是想象力再豐富的人，看到那種局麵也隻有一種答案。若寶寶還在，我不會這麼恨他，已經感覺到胎動了啊！”吳曉風說到這停了很久，才又緩緩說道：“悅悅，我反省過，冷靜下來後，我想，到了今天這個局麵，我也有錯。可即使是這樣，兩者也不能抵消。”
“他怪你不肯愛他？”韓悅問道。
吳曉風不語，輕輕歎息。夜涼如水，兩個人各懷心事，誰也無法睡去。
當她們坐在門廊上吃早餐，見到彼此在清晨的陽光下更顯蒼白的臉時，便笑了。
“為了男人，不值得！”韓悅說道。
“是啊！”
“重新開始吧，多浪漫的職業！”
“放心！”兩杯牛奶碰在一起，兩張精致的臉龐也因為笑容有了血色。
“校慶會去嗎？”
“當然，結婚沒排到前麵，離婚卻是全班第一，我這麼愛現，一定到的。”
“媽，你怎麼來了？”海平，獨自在家的陳浩滿臉愕然地看著玄關的母親。
“這豆芽可以放心吃的，你們這邊沒得買。”王迎迅速掃了眼客廳：“韓悅呢？”
“呃，她在樓上。”韓悅在生子問題上的主動配合贏得了王迎的溫柔對待，陳浩暫時不想破壞兩人的友好。
“在樓上？”王迎把豆芽放進冰箱：“真病了？我還以為總請假成習慣了呢。”
“是真感冒了。”陳浩笑嘻嘻地跟在王迎身後：“媽，你別忙了，喝點什麼？我給你倒。”
“不用了，我上去看看她就走，約好和你小姑姑去汗蒸。”王迎說著往樓上走。
“她睡了，還是別看了，再傳染你。和姑姑約在哪？我開車送你去。”陳浩忙地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王迎一眼瞧出不對，想了想，便恍然大悟，伸手向陳浩擰去：“你這孩子也太不像話了，怎麼能趁媳婦不在家……”
“媽，你想哪去了？”陳浩邊躲邊叫：“悅悅同學出了點事，她去陪陪，我怕你說她為了這點事請假，才想說個謊算了。”
“真的？”王迎半信半疑，把整幢房子裏裏外外搜了個遍。
“你兒子是那麼沒品的人嗎？”陳浩不高興地揉著胳膊：“擰這麼狠，到底是不是我媽！”
“臭小子！”見果真沒人，王迎笑著狠狠地戳向陳浩腦門：“怕疼早說實話不就完了？她去多久了，什麼時候回來，你這幾天回家吃飯多好……”
“怎麼有隻貓在這？”王迎問道。
“哦，我看著好玩，就買回來了。”陳浩硬著頭皮走近Amy,一把撈起它抱在懷裏。做這個動作時，他在心裏暗想：你要是隻有靈性的貓，就配合點。
“你什麼時候喜歡養貓的？”見陳浩戰戰兢兢地抱著貓的樣子，王迎瞪了他一眼：“你們現在不能養貓，等韓悅回來告訴她處理了。”
“她怎麼會喜歡這種短毛貓呢？是我突然有興趣養寵物。”陳浩笑嘻嘻地說道：“已經做過體內外驅蟲了，等兩個月大時再打針疫苗，不會有事的。媽，這東西挺好玩的，不信你看看。”Amy很安靜，任由他抱著送到王迎眼前，還乖巧地叫了聲。
“你幾歲了，還玩？萬一出事怎麼辦？”王迎滿臉嚴肅：“我告訴你，不管是你們兩個誰要養，堅決不行。”
“不養，不養，一會我就給勝金送去。”陳浩陪笑著說道。
“我還不知道你，嘴上好，轉過身就不是你。貓我帶走，趙書記正好想給小孫女找隻貓，就給她吧。”
“不行，我這貓可是花了不少錢的，”陳浩湊近王迎耳朵說了個數：“我賣了還不行？保證不養了。”
“你這孩子真是……”這貓確實和平時見到的貓有些不同，可王迎想不到會這麼貴，氣得不知說什麼才好，張手打向陳浩：“趕緊賣了！”
“賣，肯定賣。”陳浩滿口答應，想著先哄過老媽再說。
“我不定期來檢查，你休想搞花樣！”王迎狠狠地打了下陳浩肩膀，見他痛得扔下貓揉起來，拉過他輕輕揉著：“我是為你好，萬一染上什麼弓形蟲病的，懷上也不能要，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行了，我走了。”
陳浩連連點頭答應，聽母親說走，忙地說道：“媽我送你去。”
“要不你也去吧，蒸完跟我們回家吃飯，她不在也沒人給你做，別總吃外麵的，不衛生。”王迎說道。
“對呀，我今晚幹脆回家住，明天早飯都解決了，媽你等我，我去換衣服。”陳浩笑道。
“去吧！”王迎走去坐在沙發上，望著兒子上樓的背影，不隻眼角彎著笑意，仿佛眼仁都在笑。
“哎，多虧你提醒我。”王迎在陳紅葉身邊坐下：“小浩這孩子也是，什麼都不懂，我讓他來就真的跟來了。”
陳紅葉舒服地翻了個身，用手支起頭：“他孝順，可嫂子你不該糊塗啊，不想要孫子了？躺一會吧，下次帶老太太來，好玩撲克。”
“最近記性也差，眼睛也花，做飯也不太敢上手，怕頭發掉進去，真是老了。”王迎笑著躺下：“不去還不知道，這兩個冤家養了隻貓。”
“養貓？”陳紅葉驚叫著坐起來，看了看周圍，不好意思地放低聲音：“那怎麼行啊，這個時侯不能養寵物！”
“誰說不是，我讓他趕緊處理了。”王迎說道。
“聽你的？”
“我說不一定什麼時候去檢查，不怕他不照做。”王迎笑道：“小浩什麼時候喜歡貓？不是他那小媳婦。”
“你倒是看得通透。”陳紅葉笑道。
馨城家園，王迎和陳紅葉剛到家，陳浩後腳就來了，一頭枕在陳老太太腿上躺進沙發。
“快起來，奶奶哪禁得住你！”王迎笑著輕輕打他，一邊叫小阿姨倒新榨的蘋果汁給他喝。
“他能重哪去？”陳老太太滿頭滿臉地摩挲著孫子笑道：“去哪瘋了，這會才來？”
“勝金不是開了個賣場，我想著反正要來，給你們帶兩張VIP卡，在那聊了會。”陳浩坐起來接過蘋果汁，喝了一口便說：“沒加冰塊？”
“別喝那麼涼，仔細肚子疼。”老太太道。
“媽，他是30歲不是3歲！”陳紅葉笑道，回頭對小周說：“去給他加點冰塊。”
“沒有冰塊溫吞吞的，不好喝。”陳浩摟著陳老太太笑道：“奶奶，不帶你這樣的，自己天天吃雪糕，不許我喝冰的！最近吃什麼牌子？一會分我一個吃，上次那無花果口味的，酸溜溜的還真好吃！”
“你一來我的東西就遭殃，活土匪！”陳老太太笑罵，朝他頭上戳了一指頭。
“奶奶你可是越來越摳了！那，我不跟你一樣，我很大方的，”陳浩笑著說道：“把牌子告訴我，下次來買上一車！”
“你媳婦在家你還舍得來？告訴你，我牙掉了也吃不上！”老太太笑著說道。
“你在哪？”韓悅站在海平的標誌性建築——一個不知所雲的高聳木棍下給陳浩打電話。
“悅悅？”陳浩一愣，然後親昵地說道：“我在我家蹭飯，你那邊還好嗎？”韓悅很少主動打電話給自己，在適應了這妮子一放出去就沒影之後，對這通電話，他確實感到意外。
“還好。”韓悅想說自己已經回到海平，可話到嘴邊又忍住：“那媽媽準備了什麼好吃的款待你呢？”
“蒜茸荷蘭豆、清炒西蘭花、香菇菜心、青椒炒豆芽。”陳浩笑著倚著廚房道，見王迎白了他一眼，轉身回了客廳。
“好健康啊！”韓悅笑道：“不過好像沒有你愛吃的。”陳浩是個無肉不歡的主，雖不挑嘴，可一頓飯若隻有青菜可嚼，恐怕會發脾氣。
“還有蔥燒鯽魚和竹筍燒肉，尤其是湯，蟲草老鴨湯，煲了一個下午的，你的最愛。”
“還有老鴨湯？”韓悅笑得別有深意：“看來確實是親生兒子！”
“你呀！”聽她在那邊笑個不停，夾在老太太和姑姑中間的陳浩搖搖頭不便多說什麼：“你那怎麼那麼吵？不是離公路很遠的？”其實他想問她能不能早點回來，礙著麵子隻好忍著。
“哦，我們散步走得遠了些，聽你說得我也餓了，掛了。”不等陳浩說話，韓悅及時收了線，怕多說幾句露了馬腳。
“小媳婦怕她不在家你吃不到飯啊？”陳老太太笑道。
陳浩隻是幹笑，並不說話。
“噯呦，還會臉紅呢。”當陳浩終於受不住她們的打趣訕訕地進了陳德印書房，陳紅葉拍著手笑得花枝亂顫。
“你這張嘴！”老太太作勢去捏女兒臉。
“媽，你也沒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