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夢覺得自己今天來最大的失策就是沒有隨身攜帶降壓藥。
這位劉姓老師,似乎是因為最近在學校升官了,以至於心態也開始飄了起來。
說的話是滿口大道理,姿態卻高高在上,好像看誰都看不起。
跟這樣的人談話,進行線索搜集,總是格外的讓人痛苦。
溫夢強壓下自己想要將本子往那滿腦肥腸模樣的人臉上糊過去的衝動,忽然進來了一個瘦高個的老師,將一遝卷子放在了劉老師的桌上。
“三班的卷子我看完了,您審查吧。”
他放完卷子轉身就往門外走,顯然是不打算在這裏多呆。
從頭到尾他甚至沒有往溫夢的方向看一眼,於是溫夢判斷他轉身就走這個動作並不是真的針對這裏有客的情況。
那利落的轉身就好像是恨不得這個房間裏時時刻刻都有客就好了。
“站住,”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叫住他道:“你這個叫審查完了?”
他看也不看那一遝卷子,直接往年輕教師的身上扔了過去道:“拿回去重新改!”
年輕教師就蹲在地上將卷子都撿起,走之前還說了句:“打擾了。”
這才離開了辦公室。
溫夢在外麵的公告欄上看見過這個好像永遠睡不醒的老師,名字姓唐。
“真以為自己有個了不起的哥哥,自己就了不起了?”劉老師在他走了以後,絲毫不顧及溫夢還在房間裏,解開了自己的上衣,打著赤膊坐在辦公桌前說道:“這間學校又不是他哥哥開的,但我大小也算個股東呢!”
“他的哥哥是?”溫夢忍不住問道:“是什麼人呢?”
“嗐,社會分子一個,”劉老師正在氣頭上,溫夢這麼問了他也就大發慈悲一般開始叨叨:“叫什麼,叫唐昇吧?喏,不是前幾天死了嗎?”
“最大的靠山都死了,你說他還拽什麼拽啊?”
“話不是這樣說,”溫夢皮笑肉不笑道,終於是忍不住回嘴道:“如果過世的那位真的是他哥哥,那個人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是唯一的親人過世了,不是什麼最大的靠山……”
“有什麼區別嗎?”劉老師朝溫夢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你這小姑娘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你還來教育起我了?”
“叫你們領導來,我要問問看他是怎麼帶你這種剛畢業的菜鳥的!”
溫夢絲毫不含糊,立刻就給林海打了個電話,故意對著劉老師說了林海的全部頭銜,外附上林海的名姓做威脅道:“這裏有個證人不是很配合,您跟他說兩句吧。”
這個名頭果然好用,那劉老師立刻就變了副嘴臉,接過溫夢的電話,對林海百般討好地說自己是被下屬氣暈了頭,將氣撒在了女警官身上真不好意思之類的話。
然後再三向林海保證,接下來溫夢問的每一個問題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通電話結束,劉老師臉上的笑容也變多了,態度也變好了,甚至親自起身去給溫夢倒了一杯茶,對溫夢說道:“我可是我們林大隊長的粉絲啊,他給我們景城做了很多好事,是我們景城的大英雄。”
溫夢麵上是陪著他做戲,一邊笑一邊點頭,心裏已經將他的名姓和職位全都記在了心裏,準備什麼時候去見一麵檢察院的朋友,查查看這個人的違紀情況。
像他這樣的人對林海讚不絕口隻可能是因為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心裏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