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月的眼淚從眼角滑落至他的胸膛。
她恨不得可以找個地縫遁了去,可一想到念念年紀這麼小,就要受那麼大的罪,她便強迫自己不能逃。
遲早都是要來的,趕早總比晚要好。
她橫下心,一把拽掉了自己的浴巾,躺在床上扯過被子蓋上了頭。
因呼吸劇烈起伏的胸膛昭示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可安以琛的眼睛卻被她胸口那個猙獰的疤痕狠狠吸引過去。
那是,他親手打的。
距離心髒隻有兩公分!
當初,他為了兌現對已逝的宋婉柔的誓言,優先選擇了宋婉茹。
可他也相信自己的槍法,那一槍下去,不會要了林七月的命。
他之所以如此狠心,完全是因為記恨她曾背叛他。
可謂之是愛之深恨之切。
當一切真相浮出水麵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離譜。
他這三年,可以說日日活在痛苦的懺悔當中,他一麵好好撫養他們的兒子,一麵虔誠的等著林七月回來。
現在,他終於再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靠近她了。
一如,他們從前一樣。
他除去外衣將冰涼的雙手搓熱,才俯身貼近她。
“七月...”
他的炙熱的氣息噴灑在林七月的身上,讓林七月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當他的唇,貼上她胸口的疤、
她終是再也忍不住,一把扯開被子,衝進洗手間,哇哇大吐起來。
安以琛隻要靠近她。
她的腦海裏便隻有三年前,他對她的狠戾。
不管是不信任也罷,還是鞭打也罷,甚至是,他讓宋婉茹住他們的主臥,為了宋婉茹親手開槍打她!
林七月一直能接受他不愛她,可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這個碰過別的女人的男人再來碰她!
前塵往事曆曆在目!
他離她越近,她越是抑製不住的渾身顫抖。
直到,她感覺到,他的唇,貼上了他親手賜予的醜陋的疤痕。
她再也忍不住,衝進洗手間,哇哇大吐起來。
安以琛一臉擔心的敲著門:“七月...你怎樣?要不要叫醫生?”
林七月置若罔聞,將腦袋一頭紮進洗麵盆的涼水裏。
她迫切的需要自己冷靜下來。
安以琛撞開門衝進來的時候,林七月已經頭紮在水裏窒息過去了。
他一把將林七月撈出來。
突然而來的大口空氣,讓林七月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的餘光撇到鏡子裏的自己。
濕漉漉的頭發胡亂的粘在臉上,因嗆水而眼淚鼻涕橫流。
不著寸縷的身體,醜陋的疤痕。
她整個人像個瘋子一樣,極其狼狽,又極其難堪。
安以琛迅速拿了毛巾披在她的身上。
林七月狠狠一把推開他,靠著浴室的牆滑坐下去。
她將頭深深埋進腿彎裏。
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哭起來。
她最愛的安以琛啊,她從來都是在她麵前保持最完美的樣子。
可今天,她卻將最難堪的一麵暴露在他麵前了。
心裏像是紮了刺,劇烈的疼。
她一直以來小心維護的,在這一瞬都崩塌了。
哪怕,她早已下定決心不愛了,可是,這決心易下,心意難平!
安以琛被她這副樣子嚇到了。
她的痛哭裏滿是悲慟與絕望,直打穿他的心髒,讓他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他很想靠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告訴她,別哭,一切有他。
可他才往前一步,林七月就排斥的大喊:“滾!”
“滾!滾啊!”
她像是受了傷失控的小獸,暴躁焦怒。
安以琛生生忍住了想要安慰的心,一步一步退出了洗手間,甚至退出了房門。
他知道,她之所以失控,完全是因為他!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安以琛再也沒有靠近過林七月。
即使兩人一起陪孩子,他都刻意保持著距離。
林七月每日隻管陪著孩子。
孩子精神好的時候,他們一起去了醫院,醫生說,最理想的手術時間是五-六歲,他們還有時間。
安以琛深深的鬆了口氣。
時間是可以修複一切傷痕的良藥。
他相信,林七月總會慢慢接受他的。
她對他的愛,是刻進骨子裏的,她強行的將他剜出,隻會傷人傷己。
安念也沒再將林七月推出房間。
一家三口,隻要孩子在的時候,就像普通家庭一般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