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進屋裏時,我就愣住了,沒想到竟然是麻婆。
順子媽跟在麻婆身邊,不過沒有攙扶她,因為麻婆雖然眼睛瞎,可她走路利索的很,跟韓永道一樣,都好像能看到眼前的東西。
王嬸應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走到屋外,就看到麻婆和順子媽走了進來。王嬸先是一愣,隨後臉上又露出喜色來,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說咋把這茬給忘了。
以前村裏遇到髒東西鬧騰,都是去請麻婆出麵解決。不過麻婆在經曆過我那件事之後,就被村裏人給忽略了,尤其像王嬸家這樣跟我們家走的緊密些的,暗地裏都覺得麻婆的手段也不過如此。
不過話說回來,麻婆也就是遇到了紅衣大仙那樣層級的髒東西,所以才會束手無策,對付小來小去的,她還是很厲害的。王叔被折騰成這樣,王嬸也是沒轍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這才對麻婆和顏悅色。
麻婆心明鏡似的知道怎麼回事兒,也不點破。在路過我身邊時,微微側了側頭,眼皮子耷拉著,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小妮子,你咋也在這兒呢?正好,等我把你王叔的事兒解決了,再和你好好嘮嘮,我正準備要找你呢。”
不知為什麼,看到麻婆的笑,我的後背就一陣發麻,總覺得有種不妙的感覺,好像她要有什麼不好的行動應驗在我身上。
當時麻婆給我看病時,我躺在炕上昏迷不醒,後來很多事兒都是奶奶和我親口說的。奶奶說,麻婆失敗後對著我高聲尖叫,說我不是人,是下麵來的東西,專門為了禍害村裏人的。
事後,麻婆大病一場,臥炕不起,差點兒就瘋掉。幸虧韓永道的到來,不僅幫了我解決後患,順手也讓麻婆恢複過來。要不是這樣,麻婆的日子說不定要多淒慘呢。
看到麻婆跟我打招呼,我趕緊點頭,說婆婆操心了,過去的事兒還要多謝您,幸好韓永道治好了您的病,要不,我非得窩心難受一輩子不可。
我說的是真心話,村裏那些對我好的人,我都記著。包括麻婆,雖然她說我不是人,不過我也不怎麼生氣,畢竟她為了我,差點兒把命丟掉。
順子媽板著臉,在我身上打量了兩下,“什麼韓永道?要不是麻婆的師父來過,她哪能……”
順子媽的話剛說一半,就聽到麻婆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冰冷哼聲,似乎對順子媽的多嘴多舌很是不滿,那雙瞎了的眼睛用力的向上翻翻著,渾濁的白眼仁可勁兒盯著順子媽看。
似乎意識到說走了嘴,又不敢得罪麻婆,順子媽縮了縮脖子,擠出個笑臉,賠笑說,趕緊給王叔看病是正事兒。他還說,麻婆真是熱心人兒,自己的病才好,聽說王叔附了髒東西,就立馬趕過來了。
我抿著嘴唇不說話,乖乖的站在一邊,給她們倒出空來,心裏琢磨著順子媽話裏話外是什麼意思。
人,如果沒有經曆過生死,性情就不會有太大的改變。而我,已經死裏逃生過一次,雖然還是以往單純而善良的性格,不過我已經開始慢慢嚐試,多考慮一些問題,比如周圍人的變化,再比如琢磨剛才順子媽話裏的深意。
當我提到韓永道時,不管是麻婆還是順子媽,都沒有表達出謝意。順子媽還好理解,在韓永道來村裏時,順子哥已經死了,不管事後韓永道做過什麼,都不關她的事兒。
可麻婆呢?
她的命可是韓永道救的,怎麼就一點感謝的意思都不流露?順子媽無意間還提到了麻婆的師父,那又是什麼高人?難道說,因為她師父的到來,才讓麻婆化解了一場難解之災?這明顯是在亂說吧,分明是韓永道的功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