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吧。”梁英德低著頭說。
“英德,你那時在級部裏學習那麼好,老是前五名,你為什麼自己不去考高中?不去考中專?而要回家?我都為你感到可惜。”
“唉——”一提起來,梁英德難過的歎了口氣,“英麗啊,我不是不想,可是我不能,那時我的父親已經早沒有了,是哥哥在外地掙錢郵回來供我上初中,哥哥在父親去世時也被迫從初中下來了,自己到外地去打工,哥哥在外地那時還又要談戀愛,我上高中或中專還要花更多的錢,我母親自己白裏黑裏一個人忙家裏所有的活,你說那高中中專我還能上嗎?英麗,那你當時也學習那麼好,也總在班裏前十名,你為什麼也不去考高中?為什麼也不去考中專?”
韓英麗聽了,十分難過,她長歎了一聲:“唉——!我那時為你感到可惜,不解,可沒想到自己也是這樣。我那時是因為我爸爸,是他不讓我上了,他說女孩子上學隻要識個人名就行了,用不著再上高中花那麼多錢,他說中專也沒啥意思,我為這個傷心難過了好幾天,可是爸爸還是不能答應我讓我繼續再上。”
梁英德聽了,心情十分沉重而難過。韓英麗的心也幾乎想著哭,這一對同病相憐的人,此時,而又是那樣因為了解而悲傷。
前麵拐過一個彎,路旁池塘有一座,塘水清清不見底,英麗觸景心更悲,一個念頭湧進她的心頭,她說:“英德啊,假如有一天,我忽然淹死在池塘裏,你會怎麼樣?”
“英麗,你怎麼會這樣問呢?不會這樣,不會的。”
“假如會呢?你會怎麼樣?”
“我,我會池塘裏麵把你尋,同死池塘來相會。”
韓英麗聽了臉猛然紅了,說:“傻英德,你太傻,我值得你這樣嗎?”
“我和你生死不離,你若死了,我怎能獨自活著?”梁英德說。
前麵忽然飛起鳥一對,雙雙驚鳴著飛向遠方。韓英麗突然觸景情更傷,說:“鳥兒成雙同紛飛,今日梁哥與妹同路行,不是妹無情,實乃膽小的梁哥實太傻。這樣的傻哥哥我怎能與他共度一生,我勸哥哥及早把頭回,免得獨自對天空傷悲,休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梁英德一聽,聽出話中之音,感到意外,忽然間他就象在夢中當頭被打了一棒,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這些話突然間是從英麗的嘴裏說出來的,於是他傻呆呆地瞅著韓英麗,臉上奇怪到幾乎天真的沒有掩飾,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英麗此時這是在說什麼,在幹什麼,他不相信英麗會突然變了心,突然對他說出如此之言,他此時的大腦似乎已經空白了,什麼也找不到了,他覺著英麗真的會這樣麼?怎麼突然象換了一個人,全不是她了。似乎這話也越來越不往好處說了,難道她一直在玩弄自己嗎?他心裏即惱又愛,最後還是惱中生愛愛代替了惱,忽然淚光滿麵,語裏生悲:“英麗呀,我叫你,你能答應嗎?你這話是真的嗎?你這是啥意思?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的心裏頭實在是太愛你了,曾然以前我有千錯萬錯,全是我不好,你也不應該我今天對你說了實話就這樣對我吧?我那不好隻要你給指出來,我馬上就改,如果我的錯你確實不可原諒,你給指出來錯在那裏,我回頭碰到池塘裏淹死了也心甘,那時我死了心裏也明白,也知道到底是啥錯讓你不可原諒。”
韓英麗聽了忽然淚珠滾滾,接著咬牙說:“沒有人讓你去死,沒有必要讓你明白,從今以後你我各自東西,各走各的路,以前咱們真情也好,假意也罷,權當都是做夢。你以後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你我各不相欠,誰也不應該為誰去悲去憐,這是我自己情願,我不能舍所愛而去從不愛痛苦一生。”
梁英德聽了,句句道是韓英麗是在說他,句句似鋼針在紮他的心,他痛苦難堪,他流淚望著韓英麗。韓英麗雖流淚滿麵卻仍咬牙切齒,梁英德忽然見她這副麵孔,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猛一回頭直奔池塘。
韓英麗初時連連急叫英德,一見他頭也不回越跑越急,一下子驚得慌了,猛然放聲大哭大叫:“你要死讓我先死了吧。”其聲音又驚又大又急,似是一下子震疼了梁英德的耳朵,和他的心,他一下子站住猛一回頭,見韓英麗直向一棵電線杆撞過去。他見了一驚,忙猛轉身直衝向韓英麗。韓英麗的頭幾乎快碰上電線杆時,梁英德一下子攔腰抱住了她。韓英麗一驚,回頭一看見是英德,一下子驚得撲到梁英德身上。梁英德連忙似觸電似地鬆開手閃到一邊,韓英麗先是呆了一下,又驚得放聲哭起來,“英德啊!你原諒我吧,剛才是我不對,是我玩笑開得太大了,我不該這樣考驗你。”
梁英德一聽,心裏似是一下子如釋重負一樣,猛然踏實了許多。雖是有驚卻無險,便轉悲為喜說:“英麗呀,你剛才把我嚇壞了,太讓我痛苦了,我都不敢相信這些話是你說出來的。”說著,心裏似經受住了考驗勝利過關後一樣高興,臉上展露的笑容是那麼輕鬆而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