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立刻反駁,“怎麼可能!我走之前明明有嚐過!很好喝!而且我走之前明明有關掉火,怎麼可能熬糊掉!”
說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她真是沒腦子。
於是方圓隻好看著周啟年的唇角揚起一絲諷刺的笑,“方圓,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不要以為你跟嚴媽熟就可以隨便進出我的住宅,再不老實,我以私闖民宅的罪行把你送進局子裏。”
她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周啟年又輕描淡寫道,“既然你沒有你說的那麼在乎我,就沒必要一直來撩、撥,我的生死也和你完全沒有關係。”
方圓心裏一涼。但是隨即騰升出來的是一股巨大的怒火。
他這樣不愛惜自己,要怎麼站在權利的巔峰和別人爭奪?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心疼。
嘴一快,有些話竟然就像連珠炮一樣吐了出來,“周啟年,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你這樣還怎麼完成你的願望?你還記得嗎?以前你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打下一個獨一無二首屈一指的商業帝國!如果你老是像昨天一樣宿醉,生病,如果你都倒下了,你要怎麼去完成那些你的目標?你還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什麼嗎?你要打敗所有的對手!你明明就是最有抱負最有野心的人,就算是為了這些野心,為了可以走的更遠,我求你,愛惜一下自己……”
說到後來聲音漸漸低下去,因為方圓清楚地知道這些話對周啟年其實是不會管用,“你那些死去的兄弟,也是這麼希望的。”
周啟年的瞳孔微微一陣緊縮,擺出一副越發冰冷的表情,也用了難得的低沉聲音,“所以,你還是不願意為那晚的事情作出解釋?”
方圓卻知道他已經怒了。這個男人,向來是越怒越冷靜。
周啟年又道,“你以為你還配站在他們的角度訓斥我?”
方圓沉默了。
其實剛剛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千錯萬錯,她不該提到他那些為他而死的手下。
方圓覺得喉頭一哽,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騰升起來。曾經他當她是最信任的人,把所有的經曆都告訴她,包括那次慘烈的逃亡。
現在,他連這個資格也要剝奪,不允許她說他的那些兄弟了麼?
第一次,方圓幾乎在周啟年麵前吼道,“他們都沒有反對,要你做主!”
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曾經作為小女孩任性的天性被埋藏在了最深處,但是遇到周啟年,還是忍不住被激發了出來。
或許在她內心深處,潛意識裏,仍然覺得周啟年是會一直愛她的,隻是這當口沒有表露出來。而且,他昨天晚上也叫了她的名字不是麼?所以,為什麼,還是當初的人,她卻不能夠在他麵前再任性了呢?
方圓心裏一陣悲涼,發泄之後的無力感通通都向她湧過來,以至於她都沒有發現周啟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以極快的速度站起來,繞過辦公桌,來到她身邊。
下一秒,她就被拽著衣服狠狠的抵在門上。她手裏的包磕到辦公室門,發出咚的一聲,。她這時候居然還能想著,門外的人應該都嚇呆了吧,然後又在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她開始後悔為什麼進來的時候離門這麼近了,至少他把她貫在牆上,還不會引起那麼大的動靜。
周啟年第一次對方圓露出了恨不得將誰剝皮噬骨的表情,眼睛裏都是散開的紅色血絲。方圓被他嚇到了,呆呆地看著他也不做反抗。
周啟年這樣瞪著她起碼十秒,然後她看到他似乎是鼓起了勇氣才吐出一句話,“方圓,你的意思是,隻有他們從墳裏麵爬出來否定你,你才能答應不提他們?”
周啟年很少有這種表情。憤怒是有過,憎恨是有過,但是這種摻雜著一點點惶恐茫然的表情,方圓幾乎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個男人,似乎突然想起了曾經獨自經受的一切苦難,然後在她麵前,崩潰了。
她才知道原來他現在也還接受不了那群人已經去世的事情,而自己卻用這樣的方式逼迫他親口承認。
墳。多殘忍的字眼。
她多殘忍。
可是,啟年,難道不是隻有把化膿的傷疤狠狠的揭開來,讓它們暴露在陽光下,這樣,日久天長,才有痊愈的可能不是麼?
啟年,麵對是如何找到解決問題的開門方式。即使很多事情她都沒有資格再去觸摸,但她真心希望他好,她在一點點的補償他空缺的地方。
周啟年狠狠的盯著方圓,手裏的力道在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