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霧之中，忽然慢條斯理的彙聚成了一個人影，一個身著白衣的纖細背影正矗立在他眼前。
那身影，他並不陌生，甚至記憶深刻。
“珠兒？”
他疑惑的開口喚了一聲，便看到背對自己的少女抬起手抹了抹臉頰，隨著那道空靈的聲音又想了起來，卻不複剛剛的空靈縹緲，而是實實在在，響在耳側。
“嗚嗚……康郎，你不是說你不認識珠兒嗎？”
任德張了張嘴，想要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挪不開眼。
“珠兒，珠兒，真的是你嗎？”
“是我呀，康郎。”
不不不，任德雙手撐地，朝著身後退了幾步，劇烈的搖晃著腦袋。
“不對不對，你不是珠兒，珠兒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她怎麼可能還會在這裏，你騙我，你這個騙子，裝神弄鬼，你到底想做什麼？”
珠兒死了，死了很多年了，絕對不能還在的，就算在，也絕不會是當年的模樣。
這是假的！這是假的！
任德在腦海裏對著自己大吼大叫，以期可以喚醒自己的理智。
這裏麵，一定有什麼陰謀詭計！一定是的！
“康郎，珠兒是死了呀，珠兒現在就是鬼，康郎你怎麼說我是裝神弄鬼呢？”
任德顫抖著唇角，害怕的往後退，直到後背抵上了房門，退無可退。
“你胡說！這、這世上哪裏來的鬼神？你說你是珠兒，你、你轉過身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緊跟著，任德便看到少女雙手交疊置於腹部，衣角一閃，盈盈轉過身來。
他抬著頭瞪大眼，愣愣的看著一點一點轉過來的那張臉龐。
赫然就是他記憶裏出現次數最多的那張臉。
“啊……”
驚恐一叫，任德徹底失去了理智。
“珠兒！珠兒！”
他囫圇站起身，朝著白衣少女就撲了過去，白衣少女卻忽然閃身一避，躲開了他。
“珠兒？你……你為什麼要躲？我想你了，讓我好好看看吧。”
白衣少女笑意盈盈的臉，卻忽然沉了下來，兩行血淚，潸然而下。
“不要……康郎不要我了，康郎不要珠兒了。”
“不，我沒有！我沒有！珠兒，珠兒你聽我說，我……我沒有打算不要你，我隻是不喜歡你總是，在我耳邊提起戴孝參，我沒有不要你……”
“可是康郎背叛了爹爹，康郎偷偷的開了仁善堂也不跟珠兒說，康郎、康郎還娶了別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開仁善堂，隻是想證明我不比你爹差，我沒有想過你會死的，我娶了妻子，但是我也沒打算不要你啊珠兒，我想娶你的，可是你爹不願意讓你嫁給我，他說我是個騙子，他不肯把你嫁給我啊珠兒。”
“那你就娶了別人嗎？康郎不是說，這輩子非珠兒不娶的嗎？可是你還是娶了別人，嗚嗚嗚，你娶了別人……”
“沒有沒有！娶她隻是權宜之計，我本想之後擊垮戴家，再把你納回家的，可是我沒想到……我沒想到你會投繯自盡……”
投繯自盡！對呀！筠兒已經死了！可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任德的眼神重新出現清明，眼中神色也換成了探究，探究的看著眼前的‘戴孝珠’。
“不對，不對，你不是戴孝珠，你到底是誰？你究竟想做什麼？”
看著任德眼神恢複一片清明，白衣少女唇角輕輕扯了一下，隨後，一把扯下了自己臉上的麵具，以及自己隆起的肚皮。
聲線一變，赫然已是個男音。
“我是誰？任德，又或者，康萊，你難道不知道嗎？”
站在任德麵前的人，赫然變成了戴孝珠的弟弟，戴孝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