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言不免狠狠地抽了一口煙,他的情況不是很好,提及喬俏的時候,帶著一兩分的厭色和複雜。
而寧越光和一邊兒站著的孔瑉珊,都是一向不喜形於色的人,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臉上紛紛變色。
“你說什麼?”
顧淮言睨了一眼兩個長輩,撚滅指尖間明滅不定的星火,順手丟在手邊的垃圾桶裏,重申了一邊自己的話中的意思:“喬俏過往的惡行被公之於眾,為了爭一個魚死網破,給了阿衍一刀之後,畏罪自殺!寧伯父,寧伯母,我話裏的意思應該不難理解吧?”
他的語氣有些不好,孔瑉珊是馳聘中外兩界的頂級外交官,察言觀色已經成了她的一種本能,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孔瑉珊就感覺到了不對,但是她有些無法接受喬俏已經死了的消息,眉梢冒出一層涼意,道:“你把話說清楚!”
她的氣息有些不穩,道:“什麼叫俏俏的惡行被公之於眾?我寧家長出來的孩子,哪一個不是根正苗紅?俏俏那麼善良的人,到底做了什麼,要你們用惡行這兩個字來羞辱她?”
顧淮言的氣的發笑,他眼底好不容易散去的猩紅頃刻之間冒了上來,顧淮言混黑的時間有些長,眉頭間一瞬間的擰出無數的狠厲。
“做了什麼?我哥的車禍不是意外,是喬俏聯合宮右比對她和我哥的HLA後,給我哥製造了一場車禍,就這麼一件事,算不算是惡性?”
顧淮言的話有些咄咄逼人,他往前走了一步,逼得孔瑉珊這個頂級外交官不得不後退一步,然後接著開口:“藍芯被磋磨成一個什麼樣子?安安的早產,葉凡的死亡,蘇蘇被侵犯,一件件一樁樁,哪一個跟她沒有關係?”
“寧伯母,我敬重您,但你說你寧家出來的人都根正苗紅,我還是不免想要笑一聲,這麼多年,寧奶奶一個人帶著阿衍和喬俏,你沒有給過他們半分關愛和嗬護,憑什麼說出這句話?做這樣的論斷?”
他冷笑一聲,接著問:“是不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幫你的俏俏討回一個公道,那你告訴我,躺在手術室裏的親生兒子,還有蘇蘇以及那些枉死的人,你拿什麼撫慰他們?”
“不可能!”孔瑉珊的身體搖晃了兩下,然後挺直腰板,目光沁涼:“俏俏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她不會做這些事情,這之中肯定會有什麼誤解!”
這個世界上親疏,大抵是最讓人琢磨不清楚的兩個字,很多東西已經是鐵證在眼前,但是因為這個罪犯是自己相比較而言熟悉的人,所以便一葉障目的開始幫她開脫。‘
就算是在工作,或者是國家這一方麵,已經取得很大成就的孔瑉珊,也不能免俗。
“您說的可能是對的,但是寧奶奶之前高血壓進醫院險些喪命的事情,跟喬俏也有脫不開關係,你覺得她不會,但是寧伯母,她將我們玩弄鼓掌之中五年多的時間,早就已經是喪心病狂,內裏黑成了一團了。”
“從站在這裏開始,你一沒有關心阿衍的身體情況,二沒有在意奶奶喪失親人之後的委屈和痛楚,反而一味的在為一個攪和的你們家雞犬不寧的白眼狼開脫,寧伯母,你在代表國家跟外國友人談判的時候,也是這麼感情用事嗎?”
“閉嘴!”寧越光厲喝一聲,他眸光夾雜著寒冰射在了顧淮言的身上,然後伸出手臂圈住孔瑉珊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的聲線帶著軍人慣有粗糲,他剛想開口,身後突然傳來了張媽略帶著驚慌的聲音:“老夫人,老夫人你別嚇我!?”
周圍的人紛紛回了頭,目光落在寧老夫人身上之後,就看見她的眼球上翻,幾乎沒有了眼黑。
眾人被這種突發狀況下了一跳,紛紛將寧老夫人給團團圍住,最後還是藍芯從怔忪中回過神,才抬高聲音開口:“大家讓開點,人多容易導致空氣不流通,對寧老夫人的情況不利,馨然……你幫忙去叫一下醫生。”
人群讓開,寧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才邊伸手,邊開口:“不用叫……”
她眼圈有些泛著青黑,看上去非常的疲憊,藍芯抿了一下唇瓣,寧老夫人攥著藍芯的手,緩緩用力:“等阿衍出來,我沒事……”
她已經失去了喬俏了,不想同一天,同一時間,失去兩個孩子。
她生命裏孤寂了的二十多年,是他和喬俏的存在給她做了完美的填充,讓她看上去不至於那麼遺憾。
有人說,不論自己的孩子犯了什麼樣錯,在自己的心裏,她總是美好的,寧老夫人雖然接受不了喬俏殺人的事情,但是她依舊無法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