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玥的日記稱不上多麼的煽情,但是與林長情而言無異於是致命的毒藥,尤其是他打開的那一本,她的每一個字,記載的都是她的癌細胞擴散,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在黑暗裏待過,伴隨黑暗是的餓著肚子,她怕黑,一怕黑就會心理上極度饑餓。
吃了吐,吐了吃。
他以為三年前娶她,是她的一廂情願,他的滿腹無奈。
可他從來不知道,這一場婚姻,會因為他的疏忽,變成她和他兩個人的牢籠與墳墓。
林長情捏著日記本的手,漸漸發顫,他知道,臣南顏讓人把日記本送過來的原因,是為了讓他痛苦不堪,不可否認的,他成功了。
他開始恨自己了。
恨自己不能一開始的時候設身處地的為她想一想,他心口綿綿密密的痛楚席卷了他的全身,一層層的啃噬著他的心。
外麵開始陰了,烏雲遮住剛出現的陽光,雨絲細細密密的從天空中落了下來,落在他的身上肩上,變成了細細密密的哀痛。
他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出來了。
……
天亮之後,臣玥等了一個多小時,沒能等到林長情,她給林長情打了電話,但是一直都沒有通,似乎是關了機。
臣玥心裏很著急,沒有辦法的人隻能把電話打到臨南岸的座機上,一連打了三四通,那邊才有人接通。
接電話的人還是林深深。
“媽媽?”
臣玥眨了眨眼睛,她小聲的問:“深深,爸爸呢?”
臣玥一問這個問題,林深深才發覺在今天的別墅似乎格外的安靜,她抱著座機電話繞著別墅裏找了一圈,上了二樓,找遍了每個房間,甚至是能藏人的地方,她都找了。
林長情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怎麼都找不到她的人。
林深深從二樓下來,不信邪一樣的往廚房裏走了過去,路過餐廳的時候,她腳步頓住,她回了頭,外麵下著雨,陰沉沉說的看不見任何的光,林長情坐在是別墅的大門口。
所有的花草變成了點綴世界到底有多麼悲傷的亮色,沉甸甸的壓在空氣中。
臣玥突然聽不見了聲音,她嚇得叫了幾聲林深深,好久林深深才應聲。
“找到你爸爸了嗎?”
林深深:“找到了。”
臣玥來不及鬆一口氣,林深深的聲音又想了起來:“媽媽,爸爸在哭。”
臣玥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用力,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林深深在電話驀的也哭了出來,她問:“媽媽,我和爸爸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為什麼昨天我生日的時候,你不見我,為什麼到今天你依舊不出現?我好想你,我不想讓爸爸哭,為什麼我跟別人家的小孩兒不一樣?”
臣玥的腦仁倏地變的格外的疼,疼的蔓延到了全身。
“深深,對不起。”
“我不要這三個字。”林深深光著腳丫子站在光潔的地板上,她小聲的說:“我想聽你說,你愛我。”
林深深在幼兒園裏,聽到最多的話,就是不一樣的男男女女跟他們的孩子說,我愛你。
她三歲了,雖然不能理解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樣的含義,但她知道,她跟他們不一樣,她的爸爸媽媽跟她說過最多的話,是對不起。
她見過最多的是媽媽的眼淚,是爸爸的不開心。
電話因為林深深的這句話驀的沉默了下來,林深深的目光依舊看著林長情,她走到窗邊,兩個人的距離拉近,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她看清楚了林長情手裏的東西。
她知道,甚至是很熟悉。
媽媽的日記本,之前她吵的媽媽沒辦法,媽媽也給了她一個一模一樣的。
她知道,這些不是媽媽帶過來的,遲疑了片刻,林深深對著電話問:“媽媽,你把你的日記本送給爸爸了嗎?”
“……”
臣玥掛斷和林深深的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五分鍾後,她掀開被子,去找臣南顏,他不在臥室,也不在書房,臣玥怒氣衝衝的下了樓。
在樓梯上看見了正準備上樓去叫臣玥吃飯的劉沁,她沉著臉,問:“我哥呢?”
“在餐廳裏。”
臣玥下了樓,她的臉色不好看,劉沁有些擔心,跟著下了樓,臣玥的速度很快,幾步就到了餐廳,她看著臣南顏,難得沉著。
“我的日記本呢?”
臣南顏端坐在餐桌邊上,本來放在報紙上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怎麼?”
“你把我的日記本給了林長情?”臣玥低低的又問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