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臣玥,馮老發現了自己那個可憐的同情心,無用的父愛,一瞬間的累積了出來。
被臣吔的私生子欺負的沒有任何還手能力的時候,馮老控製不住的想要關心她,幫助她。
馮老覺得自己病了,竟然會對自己仇人的女兒,那麼上心。
甚至是臣玥十七歲患上癌症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種震顫的感覺,那一刻似乎是見證了蠻蠻的死亡過程,他開始害怕,顫抖。、
整日整夜,不能入眠。
他又離開了臣家,回到了夏雲的來家,他曾經把夏雲埋葬在那裏。
坐在她的墓碑前,他喝酒,抽煙,被生活揉碎時光,三年,足夠他想明白一件事情,是報仇,還是遵從本心。
離開那天,馮老在夏雲的墓碑前坐了一夜,最後用硬幣決定到底要不要繼續。
正麵收手,反麵堅持。
硬幣轉了將近一分鍾之久,總算是停了下來。
反麵。
沉寂無聲的躺在上麵。
馮老的眼瞼一點點的垂落了下去,事情是在夏雲的墓碑前進行的,他想啊,可能是這就是夏雲的想法。
她離開的太過淒慘,痛楚早就滲透進心扉,雕刻進靈魂,她想讓姓臣人付出太多的代價,永永遠遠消亡在這個世界上。
一枚硬幣,成為了馮老的指路燈,萬劫不複,將他最後殘存的善良一點點吞噬掉。
這二十多年,他痛不欲生,心裏仇恨未曾磨滅。
唯有不斷的殺人才能平息他心裏烈焰,唯有報仇能磨滅他心裏的創傷。
唯有禹禹獨行能夠消亡掉曾經的血恨。
唯有深淵萬丈能夠抵消他所受的苦痛。
生活啊。
生,易。
活,易。
二字組合在一起,足夠一個人凋落在泥土裏,抬不起頭,不敢抬頭。
永遠看不見陽光,永遠看不見希望,永遠看不見光明。
他握著一把尖刀離開了夏雲的家鄉,或許他的媽媽和夏雲是對的。
臣吔不曾憐惜他的妻女,他不應該如此的優柔寡斷。
臣玥沒錯,蠻蠻也沒錯!
他同情臣玥,心疼臣玥。
那他的蠻蠻呢?
他希望臣玥活著,希望臣玥好好的,拿他的蠻蠻如果活過來?
他給予臣玥二十多年的人生教誨,如果不是他,臣玥早就香消玉殞,還不夠嗎?
他的蠻蠻,三歲被人玩弄致死,沒有人給她救贖,就算是這個世界肮髒醜惡,可天是藍的,水是清澈的,好人比壞人多,殘存的美好也有無數,為什麼他的蠻蠻死亡的那麼早?
夠了夠了。
他已經給夠了臣玥仁慈。
給夠了一些救贖。
他知道他有錯,甚至願意沉湎在痛楚裏,永不超生。
但他更加想要臣家人的獻血,去祭奠二十多年前,他的年幼無知,去祭奠二十多年前,他錯伏的真心實意。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他得不到這一切。
夏雲怎麼辦?
蠻蠻怎麼辦?
所謂的好人好報?
真理何在?
馮老站在偌大的機場裏,無端的笑出聲。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是一場煉獄,誰都不要想要逃脫!
他要臣吔的子女,盡數折損,永遠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