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馮老發現自己病了,他開始對殺掉臣玥有了刻骨的執念。
臣吔這輩子大抵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一個多麼好的女兒,她溫柔的像是一場清風,善良的如同一捧清水,純淨的好比天上一簇清雲。
像是他的蠻蠻。
但比她的蠻蠻還要好。
蠻蠻從小被他和夏雲寵愛著,性格有些小女孩兒特有的嬌蠻,臣玥沒有。
後來,他隻想殺掉臣玥。
臣吔的所有子女,除掉臣玥之外,宛如爛瘡,外表光鮮實則手裏握有無數鮮活的生命。
他那種惡心的猶如蛆蟲的人,大抵命數如此,隻能有這樣的兒孫。
在給臣玥治療的手術台上,馮老捏著手術刀的手都開始劇烈的顫抖。
臣玥好了。
她好了!
她被林長情救好了。
若非是他請了心理醫生,給心裏安全感缺失嚴重的臣玥下了一劑猛藥,他所有的籌謀,可能早就進崩潰!
臣吔毀了她的蠻蠻。
就算是他殺掉再多心思壞到極致的姓臣的人,又有什麼用,換不回蠻蠻!
所以,臣吔必須拿一個善良純潔的女兒來換!
這個人選,隻有臣玥。
他想讓臣吔後悔,就算是死後,也不能被放過。
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每一次輕輕的動一下手術刀,每一次輕輕的在給臣玥治療要用的藥劑裏用些藥,她就能與世隔絕!
他不敢,他不舍那麼做!
每次做好的心裏建樹,都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在手術台上,將臣玥救了回來!
縮在方寸之地,馮老淚灑深海。
世道。
欠他一個公平,也欠臣玥一個公平。
他不能放過她,唯有把一條命遞給他!
唯有把來生抵給她。
所以他在掙紮了三年之久後,來到了這裏,他一手養大的姑娘,他知道她會過來找林長情,找到這麼一個舊倉庫,一個人,每天來一趟,徒手埋了這麼多炸彈。
他想要一個救贖,也想給自己的女人和女兒一個救贖。
沉湎於心口的那一句對不起,永遠被他埋葬在心底裏,荒蕪人煙的一切,總有一刻會凋零。
馮老目光灼灼,熱淚盈眶。
可能所有的人,都覺得,他曾經坦然接受了夏雲和蠻蠻的死亡,但隻有他自己知道。
傷口裂開的太大了,治愈不了,無法縫合。
所以,他泯滅掉了救死扶傷的醫者本心,如果醫治的是這個社會中的人渣,他寧肯自己已經死掉了。
故事已經講完了。
外麵的夜色越來越重,天空飄著細細的雪花,不遠處的燈塔裏折射出來的燈光太亮,給倉庫的中裏的所有人,一種風雪飄搖的感覺。
周遭的人一陣靜默。
是臣玥先打破了這種安靜。
“馮伯伯,我有一個問題。”
馮老的目光落在臣玥的身上,從下他就很欣賞她,隻不過,小丫頭的勇敢,從來就沒有用在林長情的身上過。
“問。”
“那根棒棒糖,你不是給我準備的?”
馮老抿了一下嘴角。
“問這種話,還有什麼意義嗎?是不是準備給你的,都已經被你給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