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天,現在可是冬天,他以為人人都跟他一樣耐寒啊?我哆嗦著發出一個單音,他忙將我收緊在懷裏,黑眸因竄起的火焰變得格外明亮,如熒光下的黑耀石,閃爍著魔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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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小妖精,真想現在就要了你!”
“胡說什麼啊你,這裏是樂逸山莊…”我抓住他的手,臉燙得像發燒,低下頭不敢看那道明烈如炬的目光,對聶羽傲這種沒臉沒皮的人來說,沒有他幹不出來的事!
“那我們回家。”他笑嘻嘻的看了我一會兒,一把將我打橫抱起,朝著亭外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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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漓,心裏是否很不好過?”韓爍站在遠處,饒有興味的看著亭台裏那對男女,又側頭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嗬嗬一笑,笑聲十分爽朗。星目中流光璀璨,美得好似天然黑玉,隻是那種幸災樂禍的眼光教人好生討厭!
“本就是預料的結果,沒什麼好過不好過的。倒是你,忙活一陣,什麼也沒撈到,很失落吧…”樂非塵戲謔的笑了笑,輕瞟韓爍一眼,眸光仍是那樣清澈,不帶絲毫紅塵情緒。
“不失落,心悅臣服。可是滄漓,你真覺得那份契約有效?”韓爍摩挲著下頜,星眸劃過一道亮光,猶如出鞘的寶劍,“聶羽傲是個野心家,更是個陰謀家。也許,在不違反契約的情況下,他一樣會想辦法達到一統江山的目的,至少,讓西雅名存實亡。”
樂非塵淡淡一笑,對韓爍所言不以為忤“隻要天下太平,誰做皇帝都一樣。那份契約不過殺殺他的銳氣,短時間內可保西雅平安。至於時間長了,西雅會不戰而降也說不定,北玉的許多政令的確更受百姓歡迎,也更能使國家壯大,縱觀天河兩千年,如聶羽傲這樣的皇帝似乎沒幾個。不管你我甘不甘心,這個天下,永遠屬於最強者。”
韓爍若有所思的盯著樂非塵,道“滄漓,你不當皇帝真可惜!不然,也可以和聶羽傲來一次真正的較量。”
這話很受用,樂非塵笑了“如果贏得天下就能贏得她,或許我會考慮。隻是太遲了,我已經輸了她,什麼都沒有意義。”
“哦,那就別站在這裏看了,呆會兒的活春宮會讓你掉眼淚的…”韓爍冷故作無奈的歎了口氣,邁著優雅的步子從容離去。
韓爍走了,樂非塵一個人默默站著,直到目送他抱著她離開。那一刻,看著他們交彙的眼神,他知道,那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根本容不下第三個人。
他慢慢走入石亭,清澈的眼眸刹時變得幽深,一抹近乎絕望的苦楚,宛然浮現眼眸深處,隨著眼中蕩漾的水光,若隱若現。他突然有種落淚的衝動,原本觸手可及的幸福突然變得遙不可及…
原來,世上真有一種愛叫放手,成全了別人,卻害苦了自己。隻是萬萬沒料到,天之驕子的他,會成為這樣一可憐的角色……
美兒,你什麼都好,就是眼光不好!我跟他站在一起,稍微聰明的女人都會選我,你怎麼就不走尋常路,非得選他呢……
“這麼晚,我們要去哪兒?”我牽著他的手,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耳畔寒風一陣一陣刮過,刺骨的疼,西雅的冬天雖趕不上北玉凍人,但也足以讓我瑟索,眼下隻想找個暖和的房間烤烤火,而不是跟他沿著山路散步。
“回家。”他放開我的手,轉而攬住我的腰。不知怎的,隻覺一股溫暖的氣流絲絲滲入身體,漸漸的,周身都暖和起來。他垂眸看著我“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北玉?”
“當然不是。”
“那是客棧?”
“不是。”
“那會是哪兒?”
“到了自然知道。”聶羽傲什麼時候也學會玩兒神秘了,“滄漓的地盤,我一刻也不想呆!你也不準賴在這裏!”
“可是…我還有好多東西沒收拾呢。”想到我逛街搜羅的那些玩意兒,還真舍不得。
聶羽傲微一挑眉“什麼東西?”
“逛街時買到大小玩意兒,有給菲思、木木、朱顏、玉兒她們買的。其中有對萬花筒,翠竹做得,漂亮死了……”想到那些精美的手工品,我一興奮,毫無隱瞞的絮叨,誰知被他給打斷,口氣十分的不屑“全是滄漓買的?”
我微愣,繼而點頭。
他皺眉道“不要了,我們重新買過。”
“可是那個萬花筒隻剩一個,都被我買了……”我有些急了,他白了我一眼“叫老板重做,不可能隻有一個。”
“還有幾道平安符,都是黃道吉日求的,人家說是最好的……”話沒講完,他又一口打斷“重新求過!黃道吉日多了,又不止那一天。”
“還有我投圈投中的寶貝瓷器…”天知道我投了多少個圈圈才投中,那都是戰利品。
“重新投過!我幫你。”
……
“我走不動了。”就這樣拉拉扯扯說了一堆,突然覺得腳軟,怵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夜空漆黑,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混雜著一些類似野獸的叫聲,心裏有點害怕。樂逸山莊座落於兩山之間,山背後是大片大片的闊葉林,鬱鬱蒼蒼的,如同幽深廣闊的原始森林,時有野獸出沒。此刻聽到野獸咆嘯,我嚴重懷疑聶羽傲選錯路線,走到了森林邊緣。要是走黴運遇到什麼狼啊熊啊的,我們兩個肯定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公子——”正發愁,忽聞黑暗中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還蠻耳熟的。
“咦,浪若!怎麼是你?”一陣暈黃的亮光照過來,浪若提著一盞燈朝我走來,我詫異的盯著他。
“公子,浪若有些事得跟公子交代清楚。”浪若瞧也不瞧我一眼,徑直把聶羽傲拉到一旁說悄悄話。
浪若叫他公子,難道說浪若也是龍園的人,和櫻音一樣,是臥底?!不會吧。
“公子慢行,浪若告辭。”還在發呆,聶羽傲已經回來,浪若則留下一道紅色的背影,完全當我是透明的。
“看什麼看,走啦!”我正想叫住浪若,聶羽傲一把將我扛起來,聲音有點沉悶“真是的,你幹嘛聽唐鶴的,害得我…”
“害得你怎麼樣?”
“沒什麼。”
“最恨人說話說半截兒,莫名其妙!”我有些不快,想到浪若方才無視我,心裏更窩火“快放我下來啦,我又不是米袋!”
“你走得太慢了。”
“慢也總比當米袋強吧,”我咕噥著,“對了,浪若剛才跟你說什麼悄悄話啦?”
“被扛著很難受。”答非所問,絕對有貓膩!不待我開口問清楚,他已利落的將我放下“我背你。”
微愣了一下簡潔的哦了一聲,伏在他背上,雙手纏住他的脖子。心中的不快一掃而空,全被甜蜜取代,這是他第一次背我呢!趴在他背上,我不再介意黑夜,不再介意路遠,反倒希望山路能更長一些,黑夜能更久一些,好讓這份溫馨的感覺持續下去!
行了一段,他額上冒出汗滴,我有些心疼“累不累啊?我自己走吧!”
“累什麼,這才多少點路?”他的口氣很是不屑,好似這是閑庭散步。我猜他一定是怕折麵子,所以逞能。
“可是你都出汗了耶…”我掏出手絹給他擦著,他哼哼的笑“那是熱的,又不是累的!以前行軍打仗,被人伏擊,也背過傷兵,穿山越嶺,比這路遠很多…”
“咦,你不是向來用兵如神麼,也會被人伏擊?”
“唔,不是敵軍,是自己的軍隊,太子的人!”聶羽傲一說打仗就來勁“當時我帥一千精兵打頭陣,兩百騎兵,八百步兵。原計劃援軍押後,一天攻下,不料那個援軍指揮是太子的人,我軍戰了近一天,援軍沒到,反倒埋伏在山坳堵截自己人,一千精兵亡了一半。那每一個都是我親自調教的精英,就那麼死了,可把我心疼慘了……沒辦法,隻能硬拚,然後背著傷兵逃!我跟他們說過,隻要沒有戰死,哪怕還剩一口氣,我也要讓他活著!”
“那你報複太子了麼?”
“當然,有仇不報非君子。”
“怎麼報的?”
“你最好不要知道。”
“不會是淩遲吧?”
“不,是下油鍋。”
“天啦,那可是你親哥哥?你那麼對他……”麵對他這種違逆天道的行為,我真不曉得該說什麼。聶羽傲,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認識你這麼多年,我還是看不明白…
“聶羽傲,我們不要孩子了好嗎?”有木木和菲思就夠了,萬一木木跟他一樣心狠手辣,連親兄弟也不放過,那我豈不是作孽。
“為什麼?”他急了,停下腳步。
“不想看到兄弟殘殺的景象。”我直言不諱,他輕聲歎了口氣,“麗兒多心了,木木跟我不一樣,他一直活在幸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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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俺悲劇了,瓶頸了。。。
“公子,您可回來了!”見到公子回來,老管家立刻眉開眼笑的迎了上去。目光穿過公子的肩膀,見一個年輕女人趴在公子背上,睡得好香,睫毛跟隨呼吸輕輕顫動。老管家微一眯眼,心下不免覺得詫異,心道,莫非那就是夫人?據說公子此番來西雅便是為了接夫人回去,就是不知會在龍河園呆多久。
“賀總管,唐鶴住哪?”聶羽傲也是第一次來龍河園,並不清楚此處地勢布局。
“噢,唐公子一家住在東廂房,今兒下午才住進去的。”老管家恭順的回答道,“公子的房間在北園,那兒離溫泉最近。房間已經收拾妥當,請跟老奴來。”
聶羽傲點點頭,跟上老管家。
“夫人睡著了麼?”老管家有些好奇,試探性詢問道。
“嗯,睡著了!她向來挺能睡的,嗬嗬,站著也能睡著。”聶羽傲輕聲道,唇角勾起一抹連他自己也未察覺的微笑,真摯而舒心。
瞥見那絲淺笑,老管家驚愕。
記得第一次見到公子時,他才十六歲,神情冷漠,眉宇間含著冰石不化的嚴苛,如同龍河園門口的石雕,一副拒人千裏的態度。這一轉眼就過了十二年,再次見到公子,冷漠的表情依舊,隻是眼底分明多了柔和,是因為夫人才改變的麼?
“公子,請。”老管家推開房門,恭順的立在一旁。
“收拾得不錯!”聶羽傲掃了一眼房間,整潔素雅,跟梅園一個調,她會喜歡的。聽到公子讚賞,老管家會心的笑了“公子,現在叫人過來服侍麼?”
“不用。”聶羽傲走到床邊,將她放了下來,動作很輕,生怕吵醒她,盡管已經點了她的睡穴。可他一直記得浪若的吩咐,她身子沒好,一定要好好休息,還有……千萬不能行房事!
一想到這兒,他就苦悶難言,隻想狠狠掐死唐鶴!默默看了她一會兒,他才抬頭盯著老管家“再加兩個爐子,她怕冷。”說完,指了指床上的女人。
老管家領命,恭敬的退了出去,掩門的刹那,不小心瞥見公子正幫夫人脫衣服,唇邊還掛著曖昧的笑容,頓時老臉一紅,快步離去。
一路上,老管家不斷回想,算起來,他與公子的接觸還真不多!猶記得那一天,整個天河大陸一百八十名龍園總管都聚在龍園,公子也在,一聲不吭,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喝茶,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儼然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
其中,不少總管都對公子頗有微詞,怕他小小年紀無法掌握龍家巨大的產業,因此多有不服。直到公子喝完茶,抬起頭,隨意盯著一個總管,準確無誤的叫出他的名字,簡單提一提他的經曆,並對他管轄的產業做出簡明扼要的評價,所有人才驚覺,這個少年簡直精明得可怕。
他弄不明白,他們乃是第一次相見,公子怎麼會那麼清楚他們的情況?或許,他事先看過他們的資料,而他又過目不忘,所以記得清楚。又或者一旁有人暗中告訴他,教他……直到現在,他仍是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說公子是個十分厲害的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