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嫣然麵色慘白的縮在鍾玉懷裏，眼睛死死的盯著李澤的方向。她的一隻袖管是空的，依然強烈的痛感，提醒著她，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她恨，她有多恨，現在就有多快意。
李澤砍斷她一隻手，拚了命也要救回來的女人死了，還有比這更讓她感到快意的嗎？
鍾玉低頭看完趙嫣然的樣子，見她隻是少了條手臂，便安慰道：“嫣然，別害怕，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淚水奪眶而出，趙嫣然不僅恨李澤，她也恨鍾玉，“你為什麼不早點救我？那樣我的手也不會……”
“沒關係的。”鍾玉含著微笑，“你少了一隻手，我依然喜歡你。”
趙嫣然心中一寒，他明明表現的對自己情深似海，卻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失去了一隻手。
最後一個侍衛倒下，李澤忽然轉身，提著刀朝著鍾玉二人衝了過去。他明明已經沒有力氣了，卻一口氣砍翻了兩個人，差點衝到了鍾玉的麵前。
鍾玉嚇了一跳，望著被撞倒在地的李澤，大聲道：“別殺他！”
李澤是皇帝，可不能這麼隨隨便便的就被殺了。鍾玉看著李澤，仿佛在看什麼稀世珍寶。隻要一想到能親手殺死皇帝，他渾身都忍不住戰栗起來。
他要用小刀，一點一點的剝下李澤的皮，好好的保存起來。製成人皮燈籠，放在臥室裏日日觀賞。
鍾玉興奮的神情令趙嫣然害怕，“為什麼不殺了他？”
鍾玉疑惑的看著她，“嫣然，你難道不想折磨他嗎？他斷了你一臂，怎麼能讓他這麼輕易的死了？”
趙嫣然又看向李澤，李澤閉著雙眼，似乎生無可戀。
她掙脫了鍾玉的懷抱，緩緩走到李澤麵前，蹲下與他平視，“你睜開眼睛。”
李澤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動，蒼白的臉上有血跡點點，泛白的嘴唇緊緊的抿著，他沒有睜開眼睛。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趙嫣然忽然嘶吼一聲，“你看看我，哪裏比薛紅差？她隻不過是個草民，是個村姑，是個最低賤不過的人。你知道我娘剛找到她的時候，她是什麼樣子嗎？”
李澤死寂的表情開始鬆動，他睜開了眼睛。
趙嫣然以為是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繼續道：“她當時又黑又瘦，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滿手都是粗糙的繭子。頭發又髒又亂，都生了虱子。你喜歡她？她這樣的人也配你喜歡？你看著我，我才是天之嬌女啊……”
李澤怔怔的看著前方，似乎看到一個瘦小的小女孩。他心疼了，難怪薛紅不喜歡他。在薛紅最無助最可憐的時候，他非但沒能照顧她幫助她，反而成了她的累贅。
李澤忽然扯了扯嘴角，輕輕道：“汪。”
趙嫣然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若有來世，我想做她的一條狗。”李澤眼中染上了笑意，好像真的看見了那一幕，“在她腳邊逗她開心，替她咬死所有欺負她的人。”
趙嫣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
鍾玉皺了皺眉，上前去準備拉起趙嫣然，“嫣然，我們走吧……”
“架！”
忽然間馬蹄陣陣，鍾玉麵色大變，是李澤的人來的？怎麼會這麼快？！
“是個女人！”有人指著前方大喊起來。
鍾玉抬頭去看，隻見一匹黑馬上坐著一個一身紅衣，黑發飛揚的女人。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薛紅？她怎麼會在這兒？她是怎麼掙脫的鐵鏈？
薛紅等不及禁軍統領召集人馬，搶了他的馬和佩劍，一人一馬來救李澤。
“攔住她。”鍾玉黑著臉下達命令，她怎麼敢一個人來？莫非真的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