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腳傷實在嚴重,若是不好好養,說不定會留下後遺症。一直留在這兒是不可能的,不過一兩天還是可以的。
李澤的表現不像是個帝王的樣子,他打了熱水幫薛紅洗漱,扶著薛紅躺下。薛紅見他在床邊坐著,便問:“怎麼不上來睡覺?”
李澤背對著她點了一下頭,掀開被子躺在了薛紅身邊。
農家的被子並不大,兩人並排躺著,胳膊貼著胳膊。這讓薛紅有些感慨,仿佛回到了當年兩人在冷宮時的樣子,回來這麼久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這樣躺在一起呢。
可惜今天實在太累了,又傷了腳,薛紅就算想做點什麼,也沒那個精力了。心中安慰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於一時。
李澤吹了燈,在黑暗中睜著眼睛。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道:“你說你願意和我一起死,又為何一心為李煦謀劃?難道人心裏真的可以同時有兩個人嗎?”
說完之後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他。他側過頭去,薛紅閉著眼睛微微張嘴,睡的很安詳。李澤的呼吸頓時加重,明明很累,卻睡不著了。
鍾玉的府兵帶著趙嫣然從上遊出來,趙嫣然因為傷勢的原因受不了一直趕路,好在從崖下上來不久就發現了一個村子。
趙嫣然被人背在背上,臉色蒼白的往不遠處看了一眼,虛弱的道:“進村歇息一晚吧,我好疼,傷口好像裂開了。”
府兵們聽令行事,一行人摸黑進了村。
不一會兒就被出來拉屎的村長發現了,村長手裏舉著油燈,剛從茅房裏出來,就看見黑暗中佇立著一群虎背熊腰的漢子,當時冷汗就下來了。
“……你們是誰?”
“老人家。”趙嫣然柔弱的被攙扶著,“我們是趕路的,現下城門已經關了,不知我們能否在村裏借宿一宿……”
村長是個心善的,見這姑娘柔柔弱弱,那些漢子又穿著一樣的衣服,便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和護衛呢。他有些為難的道:“倒不是不行,老頭子家原本是有間空屋子的,不巧在你們之前來了一對借宿的小夫妻,家裏已經沒有空屋了。要不我去別家問問吧……”
說者無心,趙嫣然的眼神卻變了。
“老人家,你說的小夫妻,男人可是一生黑衣,女人可是身穿紅衣?”
“對啊。”村長:“你認識啊?”
被子裏李澤輕輕握住了薛紅的手,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準備入睡。
忽然他感覺哪裏不對,外頭似乎有聲音。李澤朝著窗戶看過去,他看見一片黑影投在了窗戶上。今夜月色很好,即便不點燈在外頭也能視物。
他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轉身捂住了薛紅的嘴,在她耳邊道:“快醒醒。”
薛紅正是好眠,忽然被吵醒隻覺腦袋爆炸,一突一突的疼。還沒來得及發脾氣,就聽李澤在耳邊小聲道:“外麵有人。”
瞬間人就清醒了,薛紅側耳去聽,臉色頓時變了,“至少有二十人。”
她翻身而起,來不及披上外袍,就抽出了床邊的長劍。
“轟!”
房門被暴力撞開,一群人洪水般衝了進來。
“殺!”
薛紅瞳孔微縮,囑咐李澤:“躲好!”
說罷提劍衝了上去,她的右腳依然腫的老高未穿鞋襪,外加對方人多勢眾,屋內狹小施展不開,很快就有些不支。
混亂中她右腳行動不便,被人一腳踩在腳背上。
屋內一片漆黑,隻聞刀劍相交聲,慘叫聲。李澤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卻也算不上精通武藝,這種情況下他根本幫上忙。
他什麼也看不見,也做不到聽聲辯位,便隻能聽話躲在角落裏,盡量不拖薛紅的後腿。
忽然他聽見了薛紅的聲音,那是一聲雖然極力壓抑卻掩飾不住的痛呼聲。
李澤再也控製不住,朝著薛紅的方向走過去,忽然麵前一陣微風,帶著些微血腥氣,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薛紅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準備衝出去。”
薛紅帶著他衝破窗戶闖了出去,外頭有人舉著火把。趙嫣然立在火光之下,一眼看見二人,她表情扭曲的看著二人,“果然是你們……殺了他們!給我們殺了他們!”
隨著趙嫣然的嘶吼,屋內屋外將薛紅二人圍在中間的府兵一齊大喝一聲,紛紛將手中的刀朝著二人投射出去。
“喝!”
眼前是刀雨來襲,薛紅一瞬間做出了決斷。原本全盛時的她是能全身而退的,隻是她現在受了傷,隻是她身邊還有李澤。
抬手揮劍將劍舞的密不透風,這瞬間借著火光李澤看清了薛紅的樣子,衣衫破爛渾身浴血。